第72章:那個穿著大褲衩子的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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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喬依然磨磨蹭蹭的從洗浴室走出來,看了眼還坐在床上玩平板電腦的陸昕言,她去拿了個指甲刀,又把那對婚戒攥在手心裡,然後爬上床,坐在了陸昕言的身邊。

  陸昕言掀起眼皮看了喬依然一眼,見她臉色通紅,還以為是洗澡洗的,倒也沒放在心上,聽著她「砰」的剪指甲的聲音,漫不經心的問,「今天課上完了?」

  喬依然點點頭,低頭繼續剪指甲。

  別看她現在表面平靜的跟什麼似的,可是她的心裡卻緊張的不行,小心臟「噗通」「噗通」的亂跳著。

  剪完手指甲,沒聽見陸昕言跟她聊別的,然後她又開始剪腳趾甲,想說的話從喉嚨里擠出來,到了嘴邊又被她給咽了回去。

  哎呀!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

  為什麼求個婚比做畢業答辯還要難?

  那時候梁西城跟她求婚的時候只說了上半句,剩下的下半句是她自己問出口的,她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就覺得自己也可以試一下。

  故意咳嗽一聲,引起陸昕言的注意,眼角餘光見陸昕言真的又抬起頭看向自己,她用力的抿抿唇,低著頭心不在焉的剪著腳趾甲,一邊輕飄飄的說,「陸昕言,你想不想跟我過一輩子啊?」

  陸昕言微微擰了下眉,不知道小丫頭幹嘛忽然問這個,他低下頭,繼續玩著平板電腦,就像聊天一樣的說,「如果我不想,幹嘛為了你做這麼多?」

  喬依然嘟起嘴,她要的不是這個答案,心裡鬱悶死了,她心裡當然知道陸昕言是怎麼想的,連讓她懷孕,想奉子成婚逼著陸家接受她的想法都用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呃……

  喬依然又咬了咬唇,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那你愛不愛我,想不想以後每天都跟我在一起。」

  這話聽著就有點不對勁了,陸昕言抬起頭,認真的把喬依然打量了一遍,見她臉色越來越紅,紅得都能滴出血來了,這時候,陸昕言才確定喬依然是真的不對勁了。

  但是哪裡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我愛不愛你,你不知道?」

  喬依然低著頭,負氣的嘟起嘴,「不知道!」

  陸昕言把平板電腦放下,唇畔遷出抹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凝著她,「我看你是欠的,既然不知道,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

  話音剛落,陸昕言就要朝著喬依然撲過去,喬依然趕緊朝旁邊移了移。仍舊低著頭,連眼睛都沒有抬,看都不敢看陸昕言一眼,一邊剪著腳趾甲,一邊說,「陸昕言。」

  深呼吸一口氣,喬依然咬了咬牙,打算拼了,咬著牙陰陽怪氣的問,「你願不願意娶我?」

  她說的太快,聲音又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陸昕言一時沒聽清,皺眉看著她,「你說什麼?」

  喬依然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這種話鼓起勇氣說一次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居然還沒有聽清。

  反正她今天是豁出去了,咬咬牙,這一次口齒清楚的問,「我問你願不願意娶我?」

  陸昕言怔了一下,小丫頭這是……這是再跟自己求婚?

  看她低著頭,一副很認真的剪指甲的樣子。陸昕言還真是無奈了,想他堂堂一個世界五百強大總裁,被人求婚,既沒有什麼浪漫的儀式,也沒有什麼海枯石爛的誓言,有的就是剪指甲的「啪」「啪」聲!?

  能不能再隨便一點?

  被自己喜歡的小丫頭這樣求婚,他現在是該笑呢?還是該笑呢?還是該笑呢?

  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喬依然是真的鬱悶了,她抬起頭看著陸昕言哭笑不得的臉,扁扁嘴問,「陸昕言,你到底愛不愛我,想不想娶我啊?」

  陸昕言慢慢的呼了一口氣,把喬依然手裡的指甲刀拿過來,放在床柜上,看見喬依然一直握著不願意鬆開的掌心,心裡更無奈了,他朝著喬依然移過去,低頭看著她因為生氣微微嘟起的唇,即便沒有口紅,沒有唇蜜。就是這樣,看得他的心裡都痒痒的。

  伸手摟過喬依然的肩膀,陸昕言輕輕的笑了一聲,「你真想知道答案?」

  喬依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廢話,我不想知道,幹嘛還問你?」

  陸昕言貌似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樣的點點頭,緩緩道,「我這個人呢,一向不喜歡說,只用行動表達。」

  「什麼意思?」喬依然沒聽明白,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抬起頭茫然的看著陸昕言。

  陸昕言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把喬依然按倒,大手很有經驗的,熟練的把喬依然扒了個精光。

  喬依然還沒反應過來呢,人就已經被陸昕言壓在了身下,她轉了下眼睛,看了下窗外,現在還是大白天呢,陸昕言怎麼就又想來了,伸手忙抵住陸昕言的胸膛,她皺眉看著他,「我問你事情呢,你別這樣好不好?」

  陸昕言快速的把自己的褲子褪了下去,看喬依然氣鼓鼓的小臉,低笑出聲,「我知道啊,所以我在很認真的回答你的問題。」

  「噗……」

  喬依然差點一口口水噴出來,陸昕言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好嗎,這就叫回答她的問題了?

  她煩躁的扭了扭自己的身體,想要掙脫出來,可陸昕言哪裡會給她這個機會,把她壓得死死的,再加上她這樣一動,陸昕言自然而然的就立了起來。

  下面被抵住,喬依然瞬間懵了,敢情陸昕言沒跟她開玩笑,來的是真的?

  她的小屁屁不停的朝旁邊躲去,陸昕言雙手按住她的腰,然後傾身直入,熟悉的嚶嚀聲頓時響了起來。

  喬依然難受的擰了擰眉。為什麼陸昕言每次都這麼粗暴的占有她?

  把戒指藏在枕頭底下,雙手抓住陸昕言的肩膀,剛才剛剛剪完指甲,還沒來得及打磨,指甲尖利的菱角膈在陸昕言的皮膚上,有點疼,卻讓他覺得更爽。

  身體的動作也就不由得快了起來,刺激的喬依然開始嚶嚶的不停叫喚。

  陸昕言低下頭,頭附在喬依然的耳邊,對著她的耳蝸輕輕的哈了一口氣,然後一口將她小巧可愛的耳垂咬在嘴裡。

  喬依然哪裡受得了這個,張著嘴就哭了出來,「陸昕言,別,別……」

  聽見喬依然的求饒聲,陸昕言低低的笑了一聲,放開她的耳垂,唇在她耳邊,隨著他的動作,魅惑的說,「小喬,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

  無法,自拔……!!!!!

  喬依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這樣一個通俗易懂的成語,卻被陸昕言拆字分開,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又是在做著這種事說這四個字,喬依然如果還聽不懂的話,真是白跟著陸昕言混了這麼久了!

  心裡真是又氣又鬱悶,又好笑,喬依然抬起眼皮,看向笑得一臉淫蕩的陸流氓,眨巴眨巴眼裡的小眼淚,小手摸到下面,討打的問,「那我幫你拔出來?」

  陸昕言低下頭對著她的小鼻子就是輕輕的咬了一下,「小壞蛋!」

  完事了以後,喬依然躺在陸昕言的身邊,終於明白了所謂無法,自拔,的戰鬥力!

  這一來二去,折騰得她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人家躺在邊上,一點也看不出疲憊,果然是戰鬥力爆表的播種男人!

  陸昕言斜眼,看見喬依然的小手藏在枕頭底下,好像在摸什麼東西,心裡漸漸起疑,剛才就覺得她的手裡好像攥著什麼東西,那時候還沒怎麼覺得不對勁,結合今天喬依然的表現看來,果然是有問題。

  他慢慢的靠過去,手圈住喬依然的腰,將她一下提了起來,喬依然措手不及,手裡的東西一下掉了出來,陸昕言看見兩個銀白色的東西掉了下去,眼前一亮,把米安然扔在邊上,就把那東西撿了起來。

  看著掌心中的一對婚戒,不像是新買的,更像是承載著歲月的痕跡,他掀起眼皮睨向喬依然,抿著唇不說話。

  喬依然這個時候也沒打算隱瞞陸昕言,扁了扁嘴,乖乖的坐在他身邊,然後就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然後她小心的抬起眼眸,緊張的打量著陸昕言的臉色。

  陸昕言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乾淨的指尖捏住戒指拿在眼前打量,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下,喬依然有些鬱悶了,不高興的嘟著嘴,小聲的說,「人家都已經放下矜持跟你求婚了,你怎麼連屁都不放一聲。」

  陸昕言挑眉看了喬依然一眼,也沒說什麼,就拿著那個大一點的戒指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沒想到就跟量身定做一般的,剛剛合適,然後抓起喬依然的小手,將另一個輕輕的給她戴了進去。

  看她還鼓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陸昕言抬起手。輕輕的摸著她柔順的發頂,低沉的嗓音透著男人特有的成熟韻味,從他的唇邊緩緩溢出,「小喬。」

  喬依然偏過頭去不想理陸昕言,剛才他那樣子,讓喬依然覺得自己臉都丟進了。

  陸昕言笑了笑,手指捏住喬依然的下巴,將她的頭轉過來,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他說,「求婚這種事我來做就好,你只要負責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就好。」

  話是這樣說沒錯,喬依然自己心裡也覺得求婚這種事當然是男人來做最好,可現在……

  她鬱悶的撇撇嘴,「可是陸昕言,我們這樣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本來談個戀愛就該高高興興的,可我卻像吸血鬼一樣的,見不得光,而且懷孕這件事好像也沒那麼容易,就算我真的懷上了。你能保證你家裡的人,就一定能接受我?」

  這件事不怪喬依然想得那麼極端,畢竟有了梁西城這個列子,她知道,只要是家裡人不同意的,即便是勉強結了婚,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對自己。

  如果跟陸昕言還是像梁西城那樣的,就算他們再相愛,到時候因為這個那個的原因,說不定也走不到最後。

  她是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轍了,離一次婚,算是她當初遇人不淑,如果再離第二次,那就是她有眼無珠了。

  一個女人,離一次婚就夠了,要是再來一次,她以後真的沒臉出門見人了。

  她想的這些,陸昕言只稍看她的臉色就能明白了,陸昕言雖然之前的確想過等喬依然懷上自己的孩子以後,再帶她回家,到時候老太太和方蓉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再不高興,也會勉強接受。

  現在聽喬依然說的這些,陸昕言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真的錯了。

  他伸手把喬依然攬進懷裡,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就像是忽然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低頭看向喬依然,認真的說,「小喬,我們不躲了,下個星期我就帶你回家見我爸媽和奶奶。」

  「什麼?」喬依然沒想到陸昕言會說這個,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陸昕言的家人,特別是方蓉,昨天方蓉還把威良當成了她的男朋友,要是忽然衝到陸昕言家,告訴方蓉說,其實陸昕言才是她的男朋友,保不准方蓉會直接拿把菜刀出來追著喬依然砍十條街。

  「不行,不行。」喬依然搖搖頭,「我不敢去你家,我怕被你媽打!」

  陸昕言看她一臉抗拒的表情,不由得將她更緊的抱在懷裡,循循善誘道,「小喬,我是個男人,我希望我的妻子是被大家都喜歡的,我不管你的外在因素,我只在乎,你這個人,能不能被我家裡人喜歡。更何況,我希望我們結婚,能夠得到家裡人的祝福,而不是……不情不願。」

  這話說得清楚,喬依然當然明白,她也希望陸家人能夠喜歡她,只是……方蓉之前就說得很明白了,不想不三不四的女人纏著陸昕言,在方蓉的眼裡,她多半就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

  而且……重點是她還離過婚。

  想想陸昕言是個什麼身份,他只要大手一揮,安城多少名媛大家閨秀恨不得把自己貼在他身上,更何況他自己都沒有離過婚,陸家的人怎麼可能接受他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想到這。喬依然才覺得自己跟陸昕言在一起是多麼的不可饒恕,他們的未來,是多麼的渺茫不可能。

  喬依然越想,心裡就越鬱悶,雖然她覺得自己很好,可是陸家人只要知道她離過婚,不管她再好,也不會喜歡她的。

  一時間,喬依然覺得自己這次完了,心裡也愈發的憂傷起來,悶悶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希望你家裡人能喜歡我,但是陸昕言……」

  她抬起頭,眼底已經閃動著晶瑩的淚光,「先不說我家的情況,你父母能不能夠看得上,就說我離過婚這一點,一般家庭很難接受的吧。」

  陸昕言皺眉,問她,「小喬。你覺得你自己差嗎?」

  誰會承認自己差的,即便真的很差,也沒有會說我就是很差吧。

  喬依然仰起臉,理直氣壯的回答,「我不差啊,我覺得自己很好。」

  陸昕言又問,「你離婚,是你自己的錯嗎?」

  「不是啊!」喬依然立刻反駁道,「你不是不知道,是梁西城出軌在先,所以才離婚的。」

  「就是啊!」陸昕言點點頭,「你人又不差,離婚也不是你的錯,為什麼你會覺得僅僅因為這些,別人就會不喜歡你呢?」

  喬依然被陸昕言連續兩個問題問的本來就有點氣焰高漲了,再聽見陸昕言這樣說,一時間也覺得這些好像都不是什麼問題了,頓時對自己自信起來。

  「對!」她駑定的點點頭,「我人又不差,又沒有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別人為什麼會不喜歡我!」

  陸昕言低低的笑了一聲,摟住喬依然的手又緊了幾分,「就算到最後他們真的不接受你,大不了咱倆偷偷結婚,反正最後你是嫁給我,跟我住一起,又不是要跟他們住一輩子。」

  這話說得喬依然心情舒暢,雖然她並不想到最後真的搞成這樣,但從陸昕言嘴裡說出來,即便不是什麼甜言蜜語,但也比世間的任何話還要好聽。

  當下就跟打了雞血一般的下定決心,不管陸昕言家裡住的是什麼妖魔鬼怪,她也要深入洞穴,將他們全部收服。

  言梓橋送完喬依然,就開著車回家裡。

  薛美玲早已經在家裡等著他,見他一回來,就瘸著腳,一拐一拐的走過去,拉住言梓橋的手,哭得淚流滿面,「梓橋,我今天錯了,你就當我是瘋了,在胡言亂語,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言梓橋現在看見薛美玲就覺得心煩,以前他能忍受薛美玲這個女人,完全是因為覺得她還算賢妻良母,能夠把這個家裡治理得僅僅有條,即便不愛她,但是家裡多她這個人,只是多一個人吃飯而已,也沒跟她計較過什麼。

  可是她今天不但她自己丟人不說,還把他的臉都丟盡了,特別還是在喬依然的面前。

  這……言梓橋就受不了了。

  言梓橋用力推開薛美玲的手,下一秒,薛美玲又貼了過來,緊緊的拉住他,「梓橋,別生氣了,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言梓橋沉著臉色。再一次將薛美玲推開,這一次,他用力更大的力,薛美玲本來一隻腳就受了傷,被他這一推,直接摔在了地上,頓時哭喊著就罵了出來,「言梓橋,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平時巴心巴肝的對你,你居然為了喬依然那個賤女人這樣對我!」

  本來言梓橋看自己把薛美玲推到地上,又看見她的腳趾被白色的紗布包著,心裡還有點內疚,可是聽到她的話,他真是想憐惜她,都憐惜不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即便言梓橋盡力忍住心裡的怒火,可還是忍不住的轉身看著薛美玲說道,「美玲,我真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不管我怎麼跟你解釋。你都不相信我,既然是這樣,那我還跟你說那麼多幹什麼?」

  剛剛才回來,言梓橋又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薛美玲看著言梓橋的背影,憤恨的咬咬牙,心裡把喬依然祖宗十八代全部罵了一遍,把所有的恨全部記在了喬依然的身上!

  言梓橋出門後,開著車在街上亂轉,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腦海里突如其來的就冒出喬依然那張微笑的臉,雖然剛剛才把她送回家,可言梓橋不知怎麼的,竟鬼使神差的又把車開到了公寓樓下。

  在車裡坐了一會兒,言梓橋還是掏出手機撥了喬依然的電話號碼。

  喬依然聽言梓橋說就在自己家樓下的時候,顯然是愣了一下,心想著他不是才把自己送回來,那時候不來坐,怎麼現在去而復返了?

  陸昕言抬起手,寵溺的揉了揉喬依然的發頂,微笑道,「去吧,把我乾爹請上來。」

  這可不是要去請,畢竟是老師。

  喬依然換了身衣服,然後坐電梯下樓,言梓橋的車果然就在樓下停著。

  言梓橋看喬依然下來了,就從車裡出來,看見喬依然紅撲撲的臉頰,忍住想要伸手摸的衝動,只是笑了笑,「不知道我這樣貿貿然的來你家做客,你會不會不方便?」

  喬依然搖搖頭,笑著拉住言梓橋的手,一邊就朝樓道里走,「哪有什麼不方便的,剛好陸昕言也在。」

  言梓橋來的時候倒沒有想到陸昕言在,現在這樣,他反而覺得自己這個做法是有點唐突了。

  但看著拉著自己的那雙小手,言梓橋什麼都沒說,笑著跟她坐電梯上了樓。

  陸昕言身體倚在沙發上,兩條腿優雅的交疊著,即便是看見言梓橋進來,也沒有起身。依舊坐在那,笑著跟言梓橋打招呼,「乾爹。」

  因為事先喬依然說了陸昕言在,言梓橋到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淡淡的點點頭,「嗯,小言也在。」

  喬依然見陸昕言看見言梓橋進來動都不動一下的,坐在那就像個大爺似的,也就知道這兩個男人的關係有多好,平時肯定是無話不說的那種,心裡也就很開心。

  言梓橋坐下後,喬依然特意去給言梓橋泡了杯茶放在言梓橋前面的茶几上,抬頭問,「老師,現在來是有什麼事嗎?」

  言梓橋當然不好說是回家薛美玲又鬧了一場,尷尬的笑了一下,想起之前那件事,他說,「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來坐坐,剛好小言也在。我就順便問一句,依然,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能帶我去看一下你姑姑?」

  提起這事,喬依然就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之前就是敷衍的說以後有時間再帶言梓橋去,可現在都過了這麼久了,她……

  咬咬唇,喬依然轉頭看向陸昕言。

  言梓橋順著喬依然的視線也把視線轉到陸昕言的臉上。

  陸昕言抿抿唇,這事其實跟他關係不大,可畢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陸昕言皺了皺眉,假裝思索了一下,說道,「下周四去,周五回來。」

  喬依然條件反射的問了句,「可以帶薪假嗎?」

  這話一出,不止是陸昕言,就連言梓橋都笑了,小丫頭腦子轉的挺快,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錢上了。

  陸昕言伸手寵愛的摸了摸喬依然的發頂,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對言梓橋說,「順便星期六請乾爹去家裡做客。」

  星期六?

  喬依然抬起頭打量著陸昕言的臉上的表情,見他唇角微微彎出一抹狡黠的弧度,眼底透著似笑非笑,喬依然就知道陸昕言又在挖坑了,想起剛才陸昕言說這周末帶她回家的話,忽然恍悟,原來陸昕言是怕陸家人不喜歡她,故意幫她拉了個搶手。

  就算到時候陸家人真不喜歡她,但一說她是言梓橋的關門弟子,陸家人怎麼也會看在言梓橋的面上,不好為難她。

  心裡不由得軟了一下,喬依然也沒說破,就轉頭看向言梓橋。

  言梓橋自然不會想那麼多,更何況他本來就經常去陸家,現在陸昕言這樣提,他也就順著陸昕言的話答道,「好,剛好這段時候芷怡經常去麻煩你奶奶,我去道聲謝。」

  陸昕言唇角的笑意加深。拉起喬依然的小手笑道,「到時候我會帶著依然去接你。」

  「啥?」喬依然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陸昕言,「你要跟我們一起去?」

  陸昕言挑挑眉,「我不能去?」

  哎呀,喬依然真是覺得這個陸昕言夠了,粘她粘的跟什麼似的,就是陪言梓橋回去辦個事,他也要跟著,不高興的努努嘴,小情緒就起來了,「你堂堂一個總裁,沒事就不在,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

  陸昕言反正是下定決心跟著了,也不管喬依然高不高興,他肯定都會去的。

  餘光瞥見喬依然愈發鬱悶的臉,陸昕言皺眉,「你這麼不高興我去,難不成你家那邊有什麼是我不能見的?」

  喬依然抿抿唇,把頭轉向一邊看向言梓橋,話卻是對著陸昕言說的。「我有什麼不能讓你看的,去就去唄。」

  到了星期四,陸昕言開著車帶著喬依然準時到了言梓橋家,兩人沒下車,只是給言梓橋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言梓橋就出來了。

  身上穿著一套中正的中山裝,淺藍色的料子配上中山裝的立體,顯得言梓橋這個人更加儒雅,特別是他眉宇之間透出的一股沉穩氣質,是經過歲月的淬鍊才能有的成熟。

  喬依然覺得言梓橋一個人坐在后座可能會顯得他們怠慢了,於是見言梓橋走出來,喬依然推開副駕駛座車門,然後拉開后座車門,禮貌的說,「老師,請。」

  言梓橋對她挽著唇微笑,然後彎腰上了車,喬依然也跟著隨後上了車。

  從安城去喬依然住的那個小鎮,車程大概是六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距離,喬依然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一坐車就犯困,特別還是做這麼長的時間。

  雖然陸昕言車開的挺穩,可沒一會兒,喬依然眼皮就慢慢的耷拉了下來,她趕緊張開眼,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不能睡,還沒堅持五分鐘,眼皮就重重的合上,隨之身體就靠向了坐在身邊的言梓橋,腦袋自然而然的靠在了言梓橋的肩膀上。

  陸昕言從後視鏡里看見了,搖了搖頭,心裡暗悔昨晚上把這個小丫頭折騰的狠了點,看到旁邊言梓橋不但沒生氣,反而還很紳士的移了移喬依然的頭,讓她更舒服的靠著,陸昕言才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言梓橋這個人,他從小就知道,表面上看著特隨和的一個人,可能是因為他年輕時一直都是受關注的公眾人物的原因。所以言梓橋對誰都擺上一副笑臉,可陸昕言卻知道,言梓橋這個人實則是一個挺腹黑的人。

  陸昕言小時候跟同學打架,打得挺狠的,那小子比陸昕言高兩個年級,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看不慣陸昕言,總是有事沒事就找他麻煩,那一次陸昕言實在是火了,就想著給那小子來一次狠的,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那種,這樣他以後就不敢找自己的麻煩了。

  結果打完了,那小子當場就沒爬起來,陸昕言怕那小子去他家告狀,陸建勛那拳頭打在陸昕言身上就像是過家家一樣的,毫不心疼,所以陸昕言就躲到言梓橋家裡去了。

  言梓橋一看陸昕言那臉就知道他闖禍了,言梓橋問,陸昕言就老實交代了,結果言梓橋二話不說,拉著陸昕言就去醫院住院去了。

  等著陸建勛帶著那小子和那小子爸爸媽媽趕到醫院的時候。言梓橋已經讓醫生幫陸昕言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陸昕言臉上到處都被塗滿了紅藥水,那樣子看著可滲人了。

  本來陸建勛還想把陸昕言狠狠的揍一頓的,但是看見陸昕言滿臉的紅藥水,還以為是血,頓時心裡就心疼了起來,雖然表面上什麼都沒說,但表情就能看得出來。

  那小子一家人看見陸昕言這樣,嚇得什麼似的,還不等言梓橋把陸昕言的檢查報告給他們看,他們在醫院裡當著陸昕言的面,就把那小子又狠狠的揍了一頓。

  最後,那小子一家人陪著笑臉,點頭哈腰的給陸建勛和陸昕言道歉。

  那時候,陸昕言就知道,其實在言梓橋和善的微笑下,藏著的是一顆腹黑的靈魂,陸昕言現在那麼黑,有一大半都是跟言梓橋學的。

  現在看見言梓橋對喬依然那麼溫柔,還很體貼的樣子,陸昕言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低聲輕笑。

  聽見他的笑聲,言梓橋抬起頭也看向後視鏡,從裡面看到陸昕言笑得痞痞的樣子,他笑聲問,「小言,你笑什麼?」

  陸昕言搖了搖頭,又從後視鏡里多看了言梓橋和喬依然放在他肩膀上的頭一眼,心裡小小的驚了一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言梓橋和喬依然同框,雖然喬依然眼睛是閉著的,可那雙眼睛卻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了陸昕言的腦海里,現在再這樣看過去,陸昕言直覺得言梓橋和喬依然有點像,但是哪裡像,卻又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上長得很像。

  這種事在沒有實在的證據之前,是不好開口說的,即便是陸昕言和言梓橋這麼好的關係,他也不可能說出來,更何況這可能只是他一個人的感覺而已。

  他怕說出來,萬一言梓橋亂想,給了言梓橋一絲希望,到最後又不是,那種失望是不可限量的打擊。

  他閉緊了嘴,專心的開車,視線時不時的從後視鏡朝後面看一眼。

  喬依然的睡功,陸昕言不佩服都不行,那丫頭從上車就開始犯困,剛開始一直勉強維持著,到最後支撐不住了,直接兩眼一閉,也不管外面怎麼樣,就一覺睡到了地點。

  陸昕言看導航的地方到了,讓言梓橋把喬依然推醒,言梓橋推了好半天,喬依然才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眼睛睜開了,還迷迷糊糊的,那樣子看著只要讓她倒下去,她還能睡著似的。

  喬依然揉了揉眼睛,嘟著嘴轉頭看著窗外,仔細的確認了一下,確定陸昕言沒有把自己帶到什麼不知名的地方賣掉。才安心的點點頭,「到了。」

  三個人推開車門下車,言梓橋站在車外,仰起頭看著這棟從外表看著就破舊不堪的樓房,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低聲問喬依然,「這就是你家?」

  喬依然點點頭,「是啊,是我家,這房子都有二十年了,聽我爸說,二十年前這房子不便宜,好幾萬呢!」

  以前喬斌的家,言梓橋去過,是一個比這裡還要破舊的小平房,現在這裡雖然不能說有多差,但比喬斌之前住的地方已經要好很多了。

  「喬喬。」

  他們身後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聽上去顯然有點興奮。

  三個人同時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上身穿著白T恤,下身穿著沙灘褲,腳下還踩著一雙拖鞋的男人。正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喬依然。

  喬依然看見他,唇角不自覺的抽了抽,還沒來得打招呼,那男人撒開雙腿就朝著喬依然跑了過來,伸出雙手一下就把她抱進了懷裡。

  「上次你回來說辦點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沒想到這才幾個月你就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男人的聲音有點粗,還有點高亢,響在喬依然的耳邊,震得喬依然的耳膜嗡嗡作響。

  眼角餘光瞥到站在一邊的陸昕言那黑如鍋底的臉,喬依然怕再這樣被抱著,估計陸昕言就要搬起車砸過來了。

  用力推開男人,喬依然笑得一臉尷尬,「腰子,別鬧了,我才剛回來,還沒回家呢,等空了遇上了再聊。」

  那個外號叫小腰子的男人一聽喬依然這話,本來見到喬依然陽光明媚的心情忽然就變得烏雲密布,心情也就跟著寫在了臉上了,「哦,好吧,那再遇上再聊。」

  說完,小腰子把陸昕言和言梓橋都挨個打量了一遍,才怏怏的走開了。

  喬依然轉頭看向陸昕言那陰鬱得能滴出水來的表情,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走過去,拉住陸昕言的手,討好的說,「走吧,上去。」

  陸昕言低著頭,看著喬依然的眼睛,嗓音冷得如寒冬臘月的冷風一樣,冷颼颼的吹進喬依然的心裡,「那個穿著大褲衩子的男人是誰?」

  「什麼?」喬依然愣愣的看向陸昕言,嘴唇的嗦了一下,「什,什麼大褲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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