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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他已經吃夠了苦頭,為什麼連他的阿笙也要跟著走一樣的路,為情所困,難道是他們一族男兒必經的死劫嗎?

  洛清訣戾氣叢生,不禁質問上蒼,不,他決不允許他的阿笙嘗那樣的痛苦。

  求不得,愛別離,這世間情愛之苦,有他嘗過,已經夠了,他的阿笙必須開開心心,餘生歡喜。

  ...

  齊衡陽身為南齊帝卿,背負為南齊隨時犧牲的使命,不論是婚姻,甚至性命,一切都不能由他自己做主。

  而南齊揮兵北魏,與北魏兵戎相見,幾乎已經是明面上的撕破臉,他這來聯姻的帝卿,身份上便尷尬了起來。

  「殿下,太女殿下的意思是您無須回去。」

  南齊使臣揖著手,面無表情,「陛下突染重疾,現今朝內做主的是誰,殿下想必已經知曉,太女殿下說了,拓展疆土,是南齊壯大的根本,而天下最重名正言順四字,殿下歷來聰慧,想來您會有妥善法子,替南齊尋個堵住天下悠悠眾口的好辦法。」

  這話說的已是直白,予磯與斛魚臉色煞白,瞪大了雙眸,太女趁著陛下病重,獨攬大權,竟是不顧手足之情,想要殿下自裁,給南齊一個堂而皇之徵兵北上的理由。

  齊衡陽臉色鐵青,指尖磕在桌案上,微微發白,「她休想!」

  使臣像是料到齊衡陽會是如此反應,掀了掀眼皮,不屑的輕嗤了聲,「殿下,先鳳君的屍骨躺在帝陵,鳩占鵲巢已經很久了,您若是不聽勸,太女殿下可一點兒不介意幫著您去松鬆土。」

  「她敢!」

  齊衡陽掀翻几案,騰的站起,眼尾猩紅,滿是寒光。

  使臣神情浮上絲輕蔑,皇位遲早是太女的,衡陽帝卿以往的尊崇,不過都是因著陛下看重,如今陛下都已無醒來的可能,他怎麼還敢與太女殿下叫板,簡直是螳臂當車,蠢極了。

  惠玉琪在門外聽見爭執,面色一喜,趕忙提劍邁了進去,眼也不眨的一劍封喉,收割了使臣性命。

  劍身寒光凜冽,流淌下鮮紅血跡,她執劍跪在地上,神色冷靜道,「殿下,陛下病入膏肓,不過是個障眼法,太女殿下居心不良,南齊等著您回去主持大局,這是陛下昏迷前最後發出的御令。」

  「母皇還真是算無遺漏。」

  齊衡陽眼微眯,音色極冷,緩緩的勾起唇角,「本君的好皇姐,應當會很期待吧。」

  惠玉琪低下頭,雲叢谷遞來的密信,還在她袖夾層里,只要齊衡陽回到南齊,扶持十一王女,與太女分庭抗禮,打亂南齊發兵攻城的計劃,那麼她的弟弟就能回到她身邊了。

  淺淺的笑意流露在眼底,惠玉琪神色不變的鬆口氣,還好趕得及時,在衡陽帝卿與使臣爭執的最激烈的當口,出手替他殺了太女走狗,輕而易舉的獲得了他的信任。

  ...

  西楚率先在北魏南部境域發起攻勢,北魏軍隊幾乎沒怎麼抵抗便棄城而逃,數十萬西楚鐵騎長驅直入,直逼盛京。

  宮妍原本冷眼看著,依舊小日子過得舒坦,卻被閆懷玉急匆匆帶來的消息,給徹底打消了坐井旁觀的念頭。

  「雲叢穀穀主當真如此許諾?」

  他半信半疑的坐直身,雖然不甚清楚雲叢谷如此出力的緣故,但總歸於他有益,左右他也是要回去,與宮滎算帳的,眼下若有雲叢谷的助力,那麼簡直是如虎添翼,不費一兵一卒,便可登頂帝王之位。

  「條件呢?」

  宮妍顯然不敢置信雲叢谷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認定洛清訣背後在算計什麼,幾乎立刻問道,「他的條件是什麼?」

  「將邊境疆域方圓三十里,劃歸雲叢谷所有,如若不然,就要在天下人面前揭穿殿下男兒的身份。」

  閆懷玉眼底划過道冷光,若是宮妍不願牽扯進這朝堂旋渦,那麼她就算拼盡性命,也要帶他離開這是非之地,護他周全。

  「閆懷玉,我要回去。」

  宮妍將閆懷玉的神情看的分明,只是她從來不是一個會逃避命運的人,況且他也是皇家血脈,既然藏了身份十多年都沒有被人發現,那麼便是蒼天賦予他的一個難得的機會。

  古往今來,他將會是第一個登上九五之尊寶座的男兒。

  「我要回去」,宮妍復又堅決的說道,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閆懷玉定定的看著這樣叫人移不開眼的他,嗓音微漾,輕而鄭重的說道,「好。」

  ...

  與此同時,卉春樓熱鬧的厲害,接二連三的死了不少人,小廝,尋歡客暫且不提死了多少,這最後一個死的竟是早該領兵出發在去往滎陽路上的前禁軍統領,如今的左前衛大將軍陳薈弗。

  據說死狀悽慘,連經驗老道,閱屍無數的仵作見了都吐了不少隔夜飯。

  青篤與渠色滿臉塵垢,四肢癱軟的倒在小巷子裡,看著人來人往的往卉春樓看笑話,他們筋脈盡斷,已經是半死不活,可看笑話的人卻仍然毫無顧忌,沒有一絲憐憫的踏過他們的身體,不帶一絲停留。

  不遠處,是他們昔日的主子朊硯,被高高的吊在卉春樓的牌坊上,渾身沒有一處好皮肉,三千六百八十刀,刀刀見骨,直至割到數,才斷的氣。

  與他相比,他們已經很幸運了,青篤與渠色慘笑了聲,匍匐著用嘴去叼被狗丟開的饅頭,往飢腸轆轆的肚子裡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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