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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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如畫的嫁妝鋪子有了新的打算?任家當初以鄉紳身份把閨女嫁給了京師勛貴,必然給了不少嫁妝,所以任如畫這些年才有資本協助曾密在五城營混得風生水起。她的嫁妝鋪子肯定不止一兩間,這要是有了新打算,自然是跟後宅之事有關了。

  榮二奶奶想到這裡,便就喚了丫鬟出去找同來的鄭家二爺鄭釗,讓他去查任如畫嫁妝鋪子的事。

  鄭側妃想打殷煦的主意,這想法不錯,但深想起來難如登天。殷煦身邊至少有四個以上的女僕不離身,還有至少四個以上的暗衛在側相護,這種情況下,別說有人想靠近殷煦,只怕連只蒼蠅要飛過去都困難。

  所以她得了鄭側妃的示下,卻還是沒曾當真順著她的心意直接這麼做。

  說到底她也有私心的,雖然鄭側妃是鄭家的姑奶奶,殷曜的成敗也直接關係著鄭家的前途,可是謀殺皇嗣是要抄家滅族的,搞不好連她娘家也要連座,她自己死了事小,她還有兒女和雙親,她豈能不為他們著想?

  平常里小打小鬧的使些詭計倒是成,真若到了殺頭抄家的地步,若沒有十分把握,幾個會有季振元那樣的膽子?

  事成了倒罷,事若不成,不但殷曜做不成太孫,連鄭家也要牽累進去。可是鄭側妃這個人又十分地強勢,她要做的事如果娘家不答應不給做,那麼翌日家裡老爺們絕沒有一個逃得過她的指責怒罵,也就永寧境地好些,她是靖江王府的郡主,鄭側妃也不敢太得罪。

  所以這些年永寧跟鄭側妃的關係也愈來愈差,因為自己的丈夫老是被挨罵,永寧覺得窩囊,不讓鄭鍾跟宮裡尤其是鄭側妃多有往來。而鄭側妃始終是鄭鍾的妹妹,鄭鍾又老實,也不願因為尚了郡主就脫離家人太遠,有時候也還是會悄悄地進東宮去,於是這樣又直接導致永寧的責罵,夫妻關係也不見得好。

  今日吳三奶奶沒來,榮二奶奶從任如畫這邊找不到機會下手,只好作罷,用過晚宴,打算與鄭夫人進戲園子看兩齣戲就走。

  榮二奶奶有私心,鄭夫人卻沒有,鄭側妃是她的女兒,太子登基之後她起正也會混成四妃之一,假若殷曜再承了皇位,鄭側妃就是皇太后,那樣的話鄭家就有臉了,霍家算什麼,太子妃算什麼,還不是一樣得靠邊站?

  所對相對於榮二奶奶的保留,鄭夫人心中是充滿了衝勁的,所以看戲的時候見兒媳婦一直坐著沒動,便就問道:「宮裡交代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榮二奶奶忙答道:「任如畫那邊似是對我們也有了防備,再下手只怕會適得其反。」

  鄭夫人皺了皺眉,搖了兩下扇子,忽然往前方樓上望了眼。左側是幾位親王妃,當中帶著寶貝貓兒來赴宴的鄭王妃極是顯眼。

  對面是宮裡幾位嬪妃和謝琬等人,滿座的華貴難言。

  殷煦就在謝琬旁邊呆著,他已經一歲了,剛學會走路,但是還很難控制速度,往往一抬腳就收不住勢,所以身邊人也跟著開始鍛鍊短跑工夫。這個時候他無處可走,就趴在謝琬膝上,拿手指頭很認真的摳她衣擺上翟紋。

  謝琬被摳得膝蓋痒痒得很,又要保持端麗儀態,便就佯裝鎮定地與邢珠顧杏道:「帶著煦兒去外頭轉轉吧,只怕他覺得吵了。」

  旁邊楚王的母親德妃做為此次皇帝後宮的代表,聞言也道:「這么小的人丁兒,陪著咱們這些老太太在這裡聽戲,真是難為他了。」

  楚王和祈王都是殷昱的頂頭上司,雖說他們都會給殷昱幾分面子,可臉面這東西是你敬別人一分別人才會同樣敬你的,何況她們是長輩。謝琬便就笑道:「不妨事,平時我也挺好這口。」

  德妃呵呵笑了笑,便就不說什麼了。

  這裡夏寧二嬤嬤牽著殷煦出了坐席,便就抱著他往樓下去。

  戲園子外有片青草地,有鞦韆和木馬什麼的,平日裡就是給孩子們玩耍的地方。如今已入秋,園裡各處燈火通明,來人不是很多但也絕不僻靜,很適合他玩耍。

  鄭夫人瞅著殷煦一行下了樓,想了想,回頭往西邊樓上的鄭王妃看了看。鄭王因為跟殷昱有仇,所以一向出席這樣的場合都不在同個地兒,如今她手上那隻寶貝貓兒已沒在手上,已經交由了內侍們抱著。

  鄭夫人使了眼色給榮二奶奶,起身往樓下去。

  殺不殺殷煦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情勢怎麼樣才會變得對自己有利。

  草地上,殷煦正對走路有著無比大的癮,邢珠等人圍成一個大圈讓他撒歡,暗中又有駱騫等人防護,安全不成問題。但是小朋友的注意力也是很容易轉移的,正當他咯咯大笑地往各個方向直衝的時候,他忽然就看見草地邊廡廊下一隻貓。

  「哪來的貓?」

  邢珠皺眉道。殷煦所在之處是絕不允許貓狗存在的,而魯國公府今兒辦宴,也不可能任憑貓只在園裡四處走動。她起先以為是野貓,正要撿顆石頭擊斃它算數,可是一看這貓通身雪白,而且毛色鋥亮,一看便知是平日裡精心伺養的,乍看有些像鄭王妃今兒抱過來那隻。

  說起鄭王妃,邢珠眼裡立時就湧上層嫌惡之色。也許是因為有了殷昊死後鄭王府對殷昱的不依不饒在心裡打了底,她對鄭王妃裝腔作勢地抱只貓來赴宴也感到十分地不順眼,雖然說她是親王妃,就是抱著貓進衙門只怕也沒人敢說她什麼,可是關鍵是這裡有小孩子不是!

  而且,鄭王妃好歹也活到三四十歲了,就是抱著來了也要看守好,怎麼能放著貓四處走動呢?

  基於安穆王府和鄭王府有仇,這貓既是她們伺養的,她就不好就弄死它了,省得給主子添麻煩。

  「杏兒,把這破貓弄走。」她吩咐道。

  顧杏哎了聲走過去,那貓見她走過來,忽而又跳到草坪上,殷煦沒怎麼見過貓啊,這會兒可高興了,哇哇叫著衝過去要抱它。那貓頓時對著他張牙舞爪起來。邢珠趕忙過來將他抱住,顧杏情急之下撿了顆石子擊在貓腹上,那貓慘叫一聲就倒下來了。

  邢珠原來不想傷它性命來著,可是顧杏出手一向重,而且對於這些人情世故也不甚老練,這石頭投過去,頓時貓肚子上就破出個血洞來。

  「快找找!看看雪團兒去哪兒了?」

  邢珠正在想該如何處理這貓屍,一群人忽然往這邊急走過來,為首的是個太監,正是鄭王妃跟前的周禮!

  看他們的模樣,肯定是來尋貓的了,這可怎麼辦好?顧杏見狀急中生智,急步上前便拎著那貓屍要從另個方向離開,誰知道才下了廊子,迎面兩人就失聲尖叫道:「天啊!死貓!」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鄭夫人和榮二奶奶,兩人這嗓子一扯,周禮帶著那幫人頓時就看過來,然後趕上來了。

  邢珠暗道一聲壞了,連忙使了個眼色給寧嬤嬤,讓她去通知謝琬,這裡已經緊抱著殷煦走了過去。駱騫幾個人不便露面,但是也在遠處遠遠地看過來了。

  周禮一眼就看到了顧杏手上的死貓,那表情頓時就精彩了,他瞪大著雙眼指著顧杏,回頭看看身後又看看她,嘴張了半日才說道:「你,你竟敢殺了我們王妃的寶貝兒?你是哪家的?把你家主子供出來!」

  顧杏也不是吃素的,當下把貓扔到他手上,「這貓是你們家的啊?那正好了,姑娘我是安穆王妃跟前的,這是我們家小主子,看到沒?還不快快見過?!」她指著邢珠懷裡的殷煦,跟周禮道。

  周禮不聽這安穆王府四字還好,一聽到這名號,頓時把貓丟在地上,跳起腳來了,「原來是安穆王府的人!你們安穆王害死了我們二爺,如今連我們王妃的貓都不放過!你們別仗著有太子撐腰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們頭頂可還有皇上呢!」

  顧杏早就跟邢珠他們一樣對這鄭王看不順眼了,聽得這話便一腳踢翻那貓屍,說道:「我今兒還真就不把你放在眼裡了,合著皇上是你們家的?你有皇上撐腰就能放著這畜牲四處亂走來嚇唬我們小公子?你有皇上撐腰就能倒把一耙顛倒黑白?你就是告到宮裡姑娘我也不怕你!」

  周禮被她逼得步步後退,身後雖跟了一群人但是也沒人敢上前出頭。周禮忍無可忍,回頭喝道:「還不快去稟告王妃!」

  謝琬這裡陪著德妃聽戲,正覺得邢珠他們也該帶著殷煦回來了,就見寧嬤嬤急步走了過來,湊到她耳邊說道:「鄭王妃的貓不知怎麼走了出來,險些嚇著小公子,顧杏剛才不知道是鄭王府的貓,把它給打死了,現在兩邊在樓下鬧成了一團。」

  謝琬聽著殷煦險些受驚,心裡咯噔一沉,手上兩顆松子便也落在了地上。

  德妃道:「出什麼事了?」

  謝琬穩下來,說道:「煦兒在下頭被貓嚇著了。」

  德妃忙道:「那你還不快些去瞧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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