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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儀長身玉立,神態自若地看著師柏辛,道:「朕免了師相明日的朝會,在府中好好修養。這是聖旨,文公不答應都不行。她不心疼自己孫兒,朕可要為國之柱石考慮。」

  沈慕儀坐下,煞有介事地看著師柏辛,道:「再說,我還要將自家表哥完好無缺地交到未來表嫂手裡呢。」

  有時不知是該惱沈慕儀沒心沒肺的遲鈍模樣,還是該感謝她對自己的一片赤誠,師柏辛在心底苦笑,搖頭道:「如今沒人提起這件事,只你在意。」

  「今日師相在清泉宮拒婚一事必然瞞不住,我只是跟所有人一樣好奇,你口中的意中人到底是誰。」沈慕儀道。

  師柏辛對她的好奇心毫無辦法,自然也對如沈慕儀所言傳播開的種種流言無計可施。

  很快,從各種傳聞散播最快的上京貴女貴婦圈子到高門子弟、名流官場,都知道了師柏辛拒絕和皇室聯姻之事,沈慕婉因此遭受議論和諷刺在所難免,師柏辛也被說成不識時務,但更令人關注的還是那個至今都不知身份卻讓師柏辛為之放棄獲得更多榮華富貴的所謂心上人。

  師柏辛在朝中除了和趙居瀾私交甚篤,其餘有交情的男女官員都說不上多親近,更別說單純的名門貴女,官家千金,幾乎沒有和師柏辛相交的,無論眾人如何抽絲剝繭,都找不到一丁點兒蛛絲馬跡。

  漸漸地,在各種各樣的猜測中,有一種說法甚囂塵上——師柏辛的那位心上人不是千金貴女,而是無法宣之於口的男子,師柏辛有斷袖之癖。

  大胤對分桃之好並無偏見,從貴族大夫到民間百姓,都有與同性戀人結秦晉之好的夫妻,而之所以說師柏辛在這件事上多有隱瞞,自然是有「事實依據」的。

  這日沈慕儀與葉靖柔出宮考察民情,在一家酒樓中用膳,鄰桌正是幾個上京中的紈絝子弟,正津津有味地討論著上京近來的奇聞八卦,自然少不得師柏辛那一出「心酸往事」。

  「你們可知道那被師相隱瞞至今的究竟是何人?」

  「我聽說正是那總跟師相同進同出的定北侯府的小侯爺。」

  「我道咱們大胤的丞相眼光如何,原也不過如此,那趙居瀾也就是生得比旁人俊俏些。」

  「師相也是儀表堂堂,我可見過他倆走在一處,確是也般配。」

  「哎,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們不知道趙小侯爺可中意將軍府那位大小姐。」

  「葉靖柔?」

  「你不知道?哈哈,那趙居原是成天跟著葉靖柔後頭跑,這麼明顯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原是這一齣好戲,相府,侯府,將軍府,這上京城裡真正的關係,可是比咱們知道的更加複雜。」

  葉靖柔聽得那幾人談笑風生,將他們相熟的幾個都編排了進去,實在氣不過,不顧沈慕儀的態度,當場掀了那張桌子,將方才說的最起勁兒的兩個打得跪在地上。

  這動靜太大,很快吸引了整個酒樓的注意,而其中一個被打得眼眶發青的男子認出了葉靖柔,忙求饒道:「葉大人饒命,我們只是道聽途說,不是……」

  葉靖柔抬腿便是一腳踩在那人背上,見旁邊的人要跑,她一腳踹上那人膝蓋窩,讓他當眾跌趴在地上,引來哄堂大笑。

  葉靖柔順勢將腳下踹飛出去,在繞去他跟前,居高臨下道:「區區一個四品典儀家的,就敢妄議當朝丞相、定北侯府,是覺得我將軍府的槍不夠利,想用你的骨頭磨一磨?」

  那人嚇得從地上拍起來,給葉靖柔連連磕頭道:「葉大人饒命,當真是道聽途說,以後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葉靖柔轉而去問旁邊那人道:「師相與趙小侯爺如何般配?這上京城中的關係又是如何複雜,你與我說說?」

  那人哪敢回葉靖柔的話,只一味地磕頭求饒。

  是時已有人尋了京中巡衛過來。

  湯圓兒見一整隊巡衛齊齊衝上二樓,立即攔在樓梯出,只給領頭的看了信物,低聲令道:「別動。」

  領隊見了信物不敢造次,只讓其餘巡衛依次列在樓梯上,對樓上正發生的事,視而不見。

  沈慕儀早聽見了各種流言蜚語,考慮到文定安在上京遲遲沒有離開,為了儘量不給師柏辛帶來不利影響,她想多辦法壓制那些空穴來風,可坊間八卦的傳播速度實在太快,也根本沒法制止,為此她也束手無策,已發愁多時。

  今日恰遇見這麼幾個撞來槍口上的,沈慕儀只道他們倒霉——葉靖柔作為傳聞的受害者之一,被人這樣編排,她早就忍不住想要出手。

  這趟葉靖柔教訓這幾個紈絝子弟,當是給其他明目張胆妄議朝中重臣的人一個提醒,也是讓葉靖柔出口氣。

  待覺得痛快了,葉靖柔才放了那兩人,只是這酒樓也沒法待了,二人便乾脆出去走走。

  「多時沒動拳腳,我功夫都生了。」葉靖柔看來痛快的樣子,心情顯然比剛才好了不少。

  「這事兒瞞不住,準備怎麼回去跟葉將軍交代?」

  「有你幫我擋在最前頭,我可不怕。」葉靖柔輕嘆了一聲,「原本讓那些巡衛上來,我直接帶人鬧去京衛衙門,不牽扯你,你偏護著我,亮了身份,給那班巡衛亮了身份,還不是要幫我出頭?」

  沈慕儀笑道:「你為表哥和長恆出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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