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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這些人有什麼好說的?一個個跟蔫頭耷腦的,看著就沒精神。

  不過他轉念一想,要是換做是他,他也得萎靡不振,誰能想到一個守城門的小嘍囉一夜之間一飛沖天,做了這兵馬司的總統領呢。

  底下的人一退出去,歌姬便涌了進來。

  劉統領哈哈大笑,接過身邊美人遞過來的酒杯。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那破城門他守了十年了,本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卻沒想到入了宣王的青眼!

  劉統領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摟住身邊的美人,「咦?」他促狹地湊過去,「美人,你怎麼發抖呢?是不是冷著了?」

  這麼說著,他把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

  美人在懷,誰能扛得住?

  懷中女子柔得跟水似的,還香噴噴的,他聞著抱著,覺得自己醉了,眼前都模糊了。

  就在此時,身後驀然響起一道聲音。

  「她當然要發抖,」是一道男聲,「她怕你死在她身上,不吉利。」

  劉統領猛地瞪大眼睛,然而下一刻身體裡一陣劇痛,他甚至還未得及回頭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歌姬們哆哆嗦嗦地嚇趴在地上。

  黑衣男子用白布擦乾淨自己的匕首,白布沾染片片血跡,他抬頭往外看了眼,而後又重新低下頭。

  「在這裡待會兒,時候到了,會讓你們走的。」他說。

  方才被劉統領摟在懷中的女子此刻已經坐在了地上,她深吸了口氣,「那我們要做什麼?」

  男子看也沒看地道,「接著跳。」

  第144章

  下過雨的京師路面濕滑,兵馬司巡邏過後回去便閒聊起來。

  「我說怎麼守城門的事情也讓咱們干啊?原來那些人是不是……」

  「噓,不該說的別說。」

  「劉統領呢?」

  「歌舞昇平,」他們現在還能聽見弦樂之聲和歌姬的笑聲,「快活著呢唄。」

  黑衣男子與他們擦肩而過,沒走幾步便被叫住,「哎!你是什麼人!」

  「夜間不許出行你不知道嗎?」

  黑衣男子轉過身來,昏暗火光照亮他小半張俊朗的臉。

  「哦,這就回去了。」他平靜地說道。

  這?

  這什麼態度啊!

  說完,男子果然轉了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沒人看見他的手中抓了副腰牌,走出官兵視野之外,便拎在手上晃晃悠悠地往城門走。

  「你怎麼穿這個?」

  謝洵看了他一眼,「我穿什麼,是你能過問的嗎?」說完,他拂了拂衣裳被對方碰過的地方,「開城門,我出去會會他們。」

  守官還在猶豫。

  謝洵微微挑眉,「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身份?劉統領的腰牌沒用?」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腰牌,「有陛下手令,出入宮牌,宣王府的,還有公主的,」他頓了頓,看著眼前的人,「你覺得,哪一個你能現在聽命?」

  這哪一個都不是他能惹的啊。

  他只是個守城門的,上面吩咐不許開城門,誰知道會碰上這麼個人。

  守官不敢再多說,訕笑著打算吩咐手下人打開城門放他出去,並悄悄對暗處的人做了個手勢,然而暗處之人毫無反應,既沒打算替他傳遞消息,也沒打算告訴他該怎麼做。

  守官急得都要出汗了,眼前的男子將各種腰牌塞回去,道,「他都不管,你攔什麼?」

  守官抬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原來他的動作都被人看在眼裡了。他咬了咬牙,讓開了道路。

  城門剛打開一條縫隙,城內突然有人騎馬奔來,「關閉城門!攔住他!!」

  是兵馬司!

  官兵一愣,急急地又要把城門關上,卻被一柄刀卡住縫隙。

  早就門前謝洵垂眼看他,慢悠悠地道,「人還沒進來呢,別著急。」

  話音落下,粗木順著縫隙擠進門中,一個大力便將門撬開。

  謝洵急急退後兩步,免得跟那幾個笨蛋一起被掀翻在地上,抬頭看了眼蜂擁而至的人,再往後便看見了齊賀。

  他拎了拎手裡的刀,兵馬司的刀都是好刀,看了眼齊賀,「上?」

  齊賀攥緊手,沉聲道,「上。」

  皇宮若是走著進不去,那他們就殺進去。

  ……

  「皇帝就能決人生死嗎?」沈竹笑了笑說道,緩緩開口,「不能。」

  「便如此刻,你們的生死不過是我一句話而已,既然如此憑什麼由帝位而決斷別人的命呢?」

  沈頌在桌下拉了拉沈弗辭的手,才抬眼問道,「皇叔,是想要讓我,讓出位置嗎?」

  沈竹看向他,而後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懂,再聰慧也是個少年人。」

  沈頌笑了下,「我是不懂,不懂皇叔的委屈,也不懂皇叔的目的。只不過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卻從未覺得能夠斷定別人生死。只要有人想,他們隨時都可以把我掀翻下去。皇帝之所以為皇帝,並不真的是天生龍子,也不是血脈傳承,而是有人願意將其捧上高位,所以李安唐可以逼我,皇叔可以軟禁我。皇叔自己現在也是其中一人。」

  沈竹嘆了口氣,像是真的把沈頌的話聽進去了,「聽起來,若是我和你父皇的位置調換,我也未必會比他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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