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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在這裡等著,我去去便回。”蘇瑾玥心思縝密,斷不會就輕信了這宮女的話。畢竟,這宮裡可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即便她真的是姜婉儀跟前伺候的,誰又能保證她就非得聽信姜婉儀的差遣?
留下兩人在原處,若久等她不回,起碼還能有個人通風報信兒。
驚蟄和穀雨應了一聲,乖乖地退回了亭子裡。
蘇瑾玥領著含冬趕去紫煙閣時,就見一個面生的丫鬟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發現了蘇瑾玥的行蹤,這才慌裡慌張的上前行禮。
“見過王妃。”
“你家主子呢?”蘇瑾玥頓住腳步,問道。
“是齊王托奴婢給您捎的信兒,您快些進屋瞧瞧吧,王爺他似乎有些不好……”宮女退到一旁,恭敬地答道。
蘇瑾玥將信將疑。
“王妃,容奴婢先行進去打探一番。”含冬怕有詐,主動請纓道。
蘇瑾玥抬頭打量了這座庭院一眼,舉足就走了進去。
含冬生怕有詐,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屋子裡燈光很暗,裡間隱約能聽見一些輕微的響動。
蘇瑾玥目光凌凌的順著那抹微弱的光線靠近,右手從腰間摸出幾根防身的銀針,腳下未曾有過片刻的遲疑。
不同於上回在晉王府的遭遇,這紫煙閣里倒是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蘇瑾玥轉過屏風,一眼便瞧見斜躺在榻上面色緋紅的蕭子墨,以及跌坐在榻旁,衣衫不整,手腕有明顯勒痕的宮裝女子。
那女子生的嬌媚異常,眉目含情,體態風流,正是盛寵一時的姜婉儀。
“齊王妃來了……”姜婉儀聽見腳步聲,緩緩的扶著床柱站起身來。
蘇瑾玥看到這幅畫面,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婉儀娘娘。”
“王妃別誤會。”姜婉儀嘴角輕扯出一抹弧度,解釋道。“本宮只是見齊王身子有恙,這才跟上來瞧瞧……”
她話還未說完,便捂著唇輕咳了起來。興許是牽扯到了傷處,腳下一個虛浮,朝著旁邊歪了歪,若非含冬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怕是要摔得不輕。
“娘娘受傷了?”蘇瑾玥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手腕。
“小傷,不礙事。”姜婉儀苦笑了笑。她原以為,她為齊王做了那麼多的事,在他的心裡至少還是有些分量的。殊不知,那不過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就在不久之前,她察覺到他有異樣,便匆匆的趕來,想要扶他一把,卻被他無情的拍了一掌。那一掌的力度驚人,雖不會致死,但卻夠她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的。
不僅如此,他還喝止她不要上前,生怕與她沾上嫌隙一般。甚至在短暫昏迷過去之後,他嘴裡喊著的也是齊王妃的閨名。
那一刻,姜婉儀便覺悟了。
她跟他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他是主,她是奴,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縱然,她心甘情願的為他所用,也換不來他一個垂憐的眼神。
她應該早些明白這個道理的。
同樣是女子,蘇瑾玥如何看不出姜婉儀眼底藏著的那抹心思。但看在她救了蕭子墨的份兒上,蘇瑾玥可以暫時不跟她計較。“娘娘受傷不輕,不可忽視。”
她說完,在袖子裡摸索了一陣,從裡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來。“這裡頭裝的是調理內傷的大元丹,用溫水劃開,每日吃上一粒,十日便能痊癒。”
姜婉儀盯著那瓶子瞧了好一會兒,這才伸手接過。“那就多謝王妃了。”
“娘娘救了王爺,便是本王妃的恩人,應該的。”蘇瑾玥丟下這麼一句,便走到榻前,輕聲喚了蕭子墨的名字。
“佑安,醒醒。”蘇瑾玥輕輕地推了推他。
蕭子墨臉上有著不同尋常的紅暈,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早已神志不清。可即便如此,在有人靠近之時,他還是警覺的睜開了眼睛,抬手就要推開身旁之人。
“是我。”蘇瑾玥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並快速的執起銀針在他虎口處扎了一針,試圖讓他保持清醒。
這一針下去,蕭子墨果真腦子清晰了很多。
“蕭佑安,還能走麼?”蘇瑾玥問道。
蕭子墨睜大眼睛,終於看清眼前之人,確認不是幻覺。“嬌嬌。”
蘇瑾玥嗯了一聲,吩咐含冬道:“此地不宜久留,扶著王爺,即刻出宮。”
“是。”含冬應了一聲。
因為確定是蘇瑾玥,蕭子墨總算安心,放棄了掙扎,任由含冬扶著坐了起來。
“今日之事,有勞婉儀娘娘了。”離開之前,蘇瑾玥再一次向姜婉儀道謝。
“舉手之勞罷了。”姜婉儀此時已經服下了丹藥,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看著他們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她忽然有些理解,為何蕭子墨會選擇蘇瑾玥做他的王妃了。
蘇瑾玥不僅有著令人羨慕的花容月貌,一手醫術更是無人能及。她不僅治好了齊王的啞疾,還令他動了凡心。不像她,早已是殘花敗柳之身,還是他名義上的庶母。最令她難堪的是,他的眼裡、心裡從來都未曾有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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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在涼亭中的驚蟄穀雨看到王妃和含冬扶著齊王歪歪扭扭的走過來,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繼而慌忙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