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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天氣暖和,倒是鮮少發作。”關氏回道。
“辛苦嫂嫂了。”蘇瑾玥真誠的道謝。
關氏搖了搖頭。“夫妻之間,哪兒來的辛苦一說,這本就是應盡的本分。”
“姑娘、世子夫人,這是剛做好的綠豆糕。”不語笑眯眯的端著兩碟糕點走了過來。
“你這綠豆糕倒是與外面賣的不同。”關氏頭一次見到如此別致的糕點,滿心的疑惑。
“這都是我家姑娘自個兒琢磨出來的。”不語昂著下巴說道,隱隱帶著幾分自豪。
她家姑娘,本事大著呢!
關氏沒想到小姑還會做吃食,甚至意外。“妹妹還有如此愛好?”
“閒來無事做著玩兒的。”蘇瑾玥眨了眨眼。“嫂嫂嘗嘗看。”
說完,將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不言是個機靈的,一早就拿了濕帕子在一旁候著了。
關氏擦了擦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塊咬了一口。“味道香濃酥軟、入口即溶,甜而不膩,似乎還透著一絲絲的涼意……”
“裡頭擱了蜂蜜,口感自然香味濃郁。”蘇瑾玥替她解惑道。“做好之後,用油紙裹好放入井水中,吃起來清涼爽口。”
“竟還有這講究……”關氏讚嘆道。
“嫂嫂若是喜歡,一會兒多帶些回去,反正也不是什麼稀罕物。”蘇瑾玥嘗了兩塊,便不再伸手。
任何好吃的東西到了她這裡,都不會再嘗第三口。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關氏領了這份心意。
姑嫂兩個說了會子話,關氏就起身告辭了。蘇瑾玥將她送到門口,目送著她遠去。
“唉,也不知世子長什麼樣兒……”不語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不言嗔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多嘴。
蘇瑾玥望著池子裡盛開的荷花,漸漸陷入了沉思。前世,因為養在庵里的關係,她與兄長並不怎麼親近。回府之後,她忙著應付崔氏和一眾女眷,根本無暇兼顧到他。在她的印象當中,他們統共就見過兩次面。一次,是她剛回府不久。第二次,是在她出嫁的那一日。
蘇承安纏綿病榻多年,身子一直很虛弱。可就在她出嫁的那天,他卻撐著破敗的身子,一步步的背著她上了花轎。
那時候,她名聲早已敗壞,世人皆道她鮮廉寡恥、不守婦道。雖入了晉王府,但也只是個妾。就算是出嫁,也不能穿正紅色的嫁衣。她聲名狼藉如斯,他這個做兄長的卻沒有嫌棄,愣是執意以正常婚嫁的儀式,背著她上了花轎。
出門的那一天,下著大雨,他一路背著她,並不寬厚的肩膀卻給了她此生唯一的溫暖。
回憶到這裡,蘇瑾玥眼眶微微泛紅,竟有了些淚意。她的阿兄,看似對她漠不關心,實則是最疼她的那一個。因為這世上,除了國公爺之外,他們是彼此最親的人了!她的阿兄,不該被她牽連早逝的!
蘇瑾玥死死地咬著手指,才沒哭出聲兒來。
重活一世,她有了要守護的人,她絕不允許前世的悲劇重演!
“阿兄的病,一定有辦法治的……”她輕聲低喃著,突然提起裙擺,轉身朝著屋子奔去。
第38章 胸有溝壑
“姑娘還沒歇下?”夏荷站在門口打探。
“噓,小聲點兒,別打擾姑娘看書。”春雨輕手輕腳的從屋子裡出來。
“姑娘這是怎麼了?”夏荷滿是擔憂。自打世子夫人那天過來拜訪之後,姑娘的舉止就有些奇怪。她不再去灶房倒騰吃食,也不拉著她們一同練字。除了請安,用膳,如廁,書就一直沒離過手。再這麼下去,身子可如何受得了。
“姑娘看的是醫書。”春雨喃喃的說道。她認識的字不多,但常年服侍在老夫人跟前,對藥草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姑娘看這個做什麼?”夏荷不解的問道。
春雨搖了搖頭。“姑娘的心思,哪是咱們能猜得著的。”
“那,要不要稟報給老夫人?”夏荷猶豫著開口。
畢竟,她們都是老夫人賜下的。
春雨卻搖了搖頭。“你忘了老夫人說的話了?既然來了玲瓏閣,以後四姑娘才是我們的主子。你方才那話,以後可休要再提。”
夏荷沒想到春雨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驚愕的張了張嘴。“我知道了。”
“去灶上把銀耳羹端來,一會兒姑娘該餓了。”春雨不能在外頭久待,交待完差事就進去伺候了。
夏荷年紀比春雨略小,向來以她馬首是瞻,便聽從她的吩咐,轉身去了灶房。
屋子裡,蘇瑾玥正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她坐在書案前,神情專注,下筆利落,清瘦的身形在窗子上投下一抹剪影。
“姑娘用些銀耳羹再看吧。”春雨捧著溫熱的碗來到她跟前。
“放著吧。”蘇瑾玥正寫到緊要的地方,連頭都沒抬一下。
“是。”春雨應了一聲,依言將碗擱下,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宮扇走到她身後替她打起了扇子。
春雨的動作很熟練,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有了這股涼風,蘇瑾玥身上的燥熱驅散了不少。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蘇瑾玥一直繃著的臉總算是露出了些許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