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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摩托車停在樓門口,還冒著熱乎氣呢。

  這兩口子的視而不見,讓宋明遠神色尷尬,但並未持續太久,他之所以還敢來,就是因為這段時間已經打探清楚了,宋致遠和秦京河是兩個完全沒有一丁點聯繫的人,並非他一開始以為的兄弟倆相認後請他吃鴻門宴,他們各有各的家庭父母,壓根就不知道四十年前的事。

  既然如此,他有信心,前面能隱瞞四十年,現在依然能隱瞞下一個四十年,所以他還真就坦蕩蕩地來了。

  他直接問:「安廠長,我能跟你談一談嗎?」

  安然用下頜角看他,「談什麼?」

  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真是讓宋明遠憤怒到了極點,他一連吃了這麼久的閉門羹,好不容易自己腆著臉找上門來她還是這副模樣,怎麼說自己在港城也是叫得上名號的企業家,大老闆,來到內地哪裡不是夾道相迎?這個女人她算什麼?不就是一個國營廠的廠長嗎,他隨隨便便拔根汗毛都比她的腰粗。

  可是,他不能發火,他的廠子已經快一個月無貨可發了,人嘛,總是得向金錢低頭的。

  「談一談廠子合作的事怎麼樣?」

  安然冷笑,「用我們東紡的人東紡的地東紡的原材料給你賺錢的事嗎?對不起,我不感興趣。」

  宋明遠一點也沒有陰謀被戳破的難堪,甚至還笑起來:「你是致遠的媳婦,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果對這樣的方式不滿意,我們可以談嘛,做生意嘛,就是好商好量的事,對嗎?」

  呸!危及到你利益的時候開始說是一家人了?

  安然忍著噁心,等的就是他自己來上鉤,於是退一步說:「要商量,那也得拿出誠意才行。」

  眼看著這就是鬆動了,宋明遠忙說:「好,我的誠意就是,我能拿出高於市場價10%的收購價,你把你們所有的倉庫庫存打包給我,現錢,不賒帳,怎麼樣?」

  安然想了想,這樣的話確實是又能多賺幾萬塊了,但她現在是缺那幾萬塊的人嗎?她都欠債五十多萬的人了,她還在意這點小錢嗎?

  安然臉上擺出不為所動的神色,宋明遠更鬱悶了,可他已經浪費了這麼長時間,如果再沒辦法,這一趟不僅白跑,他的服裝出口生意也要徹底玩完。「那15%怎麼樣?這已經是我能給到的最高價了,希望你別再試探我的底線。」

  安然長這麼大是被嚇大的嗎?當年在港城都沒怕過他,更別說現在是在華國,在書城,在603!

  只見她冷笑一聲,「宋先生做事未免也太小家子氣,威脅一個女流之輩倒是顯得你很紳士呢。」

  宋明遠被她諷刺得臉一下紅,一下白。

  安然仿佛沒看見他的難堪,心說:你這點尷尬算啥?你讓我男人尷尬的時候我還沒找你算帳呢!現在只不過是先付點利息而已。

  彈了彈指甲,「你怎麼不問問我的底線呢?」

  安然自顧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半杯,才在他忽紅忽白的臉色里說出一句:「我的底線是,原材料我不賣,我只賣成品,服裝你要什麼樣的只管提要求,我給你出設計圖紙和樣品,不放心的話設計圖紙你自己出,我們只負責生產,如果滿意咱們就簽合同,不滿意隨便你找誰談。」

  宋明遠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揉了揉耳朵,「你,你說什麼?」

  他生怕安然冒出什麼虎狼之詞,先說一句,「我跟致遠是兄弟,我知道你們在內地日子不好過,沒有我們自由,如果不是因為思念弟弟,我也不可能跑這麼遠……」

  安然信他個大頭鬼,很想吐他一臉,但她歷來就是最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傻子才會跟錢過不去。

  於是,又把話重複了一遍,非常耐心,反正她不怕,債台已經高築了,還會在意多拖幾天嗎?她拖得起,因為東風紡織廠本來就窮,本來就上不了「台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可明遠服裝廠不一樣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晚小野在電話里說,廣播裡說港城的環保法案已經通過,將於下月,也就是十一月一號開始施行,滿打滿算也就是十四天時間了。

  十四天後宋明遠的廠子就必須徹底停工,不然資本主義的鐵拳會罰得他傾家蕩產,而先不說別的,他現在手裡積壓的沒有完成的訂單就有不少呢,到時候賠償給客戶的違約金就是一大筆。

  宋明遠的態度為什麼轉變如此之大,鬼才信他是對弟弟的愛是照顧自家人,真實原因不過是一開始不信英國政府那邊真的能出台那麼嚴苛的法案,一直抱著僥倖心理,所以當安然知道法案要出台的時候第一時間給他寫信,告知自己難處,希望他能給自己的工人一個學習機會的時候,他是愛搭不理的。

  當時,安然是真把他當老宋的大哥來對待的,所以毫不避諱說了自己的難處……誰成想這「難處」還讓他拿捏上了!

  他以為,自己沒有求到她安然身上的一天。

  所以,表面上答應要來看看宋致遠,但他根本沒想真來。

  直到一天天的,資本主義的鐵拳越來越近,法案真的要走到台前的時候,他急了,開始準備要借東紡的風賺自己的錢,帶著一套班子過來的時候,安然已經不買帳了。

  他在賭安然債台高築撐不了幾天,而安然在賭法案正式出台,他徹底沒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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