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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人將名單送來給我瞧瞧,如果她們自己有本事立足,放出去就放出去,可是一旦出了宮就不能再回來,不願出宮的養著便是。」

  這是最開始商量好的,柳太后不同意崇德帝一股腦將人放出宮,沒法子立起來的人還是留在宮裡強,強硬的將人送出宮,到了外頭想來下場只會比在宮裡悽慘,至少宮裡分例不會短缺了,到了宮外可沒人護著。

  這段時間,崇德帝著人暗中考察她們,誰都有機會離開皇宮,甚至給了她們選擇留下還是離開的權利,能不能把握住端看她們,至於選擇過後,往後人生必然各有不同,兩條路會走到哪種地步,都怨怪不了別人。

  陪著柳太后聊了將近半個時辰,崇德帝算了算時間差不多的樣子,從椅子上起來同柳太后請別。

  柳太后這回沒再攔著崇德帝,擺了擺手放他離開,他肯定會打探她與杜氏談話內容。

  她們在雅間是傳過膳,點過菜的,只消派人一問,就能知道。

  這點上,柳太后並未隱瞞。

  只是她告沒訴自家兒子,自己跟杜浮亭暗示,她可以同她一塊回萬佛寺,如果杜浮亭真的想離開京城,這事應該杜氏自己提,而不是她摻和一腳。

  結果,杜浮亭倒也是直白,她手中翻動著醫術,睫毛微垂著眨了眨,指尖摩挲著書角。

  良久,才緩緩抬眸看向崇德帝:「我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這是想了多久才說出的話?

  當真恨不得與他劃清界限,從此不再來往。

  崇德帝心臟猛地一抽,他幾乎咬著牙道:「這事由不得你。」

  杜浮亭決定與柳太后前往萬佛寺,只要有柳太后在,崇德帝不可能不答應,她才能這麼大著膽子說話:「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和孩子,就好好庇護大秦江山,好好庇護大秦臣民,替我與孩子積福行善。」

  崇德帝總覺得她話裡有話,忽然驚覺她身上著的衣物,雖是一如既往的素色,可是暗灰色的衣物寬鬆的袖口,看上去像極了道袍,加上她腦後僅用根素色髮帶綁發,渾身上下都是樸素得不像話。

  他慌忙衝上去,一手將她腦後的髮帶撤掉,一手緊緊握住纖細凝白的手腕,幾乎是咬著牙開口,「積福行善沒問題,這些我都可以做,但你瞧瞧你的裝扮,難道還想削髮為尼?」

  杜浮亭被他的想法氣笑了,張口就是懟道:「難不成皇上想讓我前腳剛沒了孩子,後腳便穿紅戴綠、花枝招展?」

  崇德帝被她的話堵的啞口無言,看她身上衣物越發礙眼,怒吼著喊紅珠滾進來給杜浮亭換衣裳。

  紅珠急匆匆跑進房間,不過不是為了給杜浮亭換衣裳,而是怕杜浮亭受崇德帝欺負,後面還跟著快步而行的衛年。

  杜浮亭又將紅珠趕了出去,不讓她蹚這趟渾水,犀利而尖銳地道:「皇上以後還會有別的孩子,有數不清的女人排著隊願意給皇上生下龍子,皇上當然可以不在意,可是我卻不能不在意。」

  「夠了,沒必要故意說這些話傷我,那孩子沒了,你以為我心裡就好受?」那是前世他親手帶大,親自教養成人的孩子!

  崇德帝轉身離開時將房門關得作響,可見心裡怒火。

  杜浮亭抿著唇站在原地,這話里她確實有幾分故意激怒崇德帝在,太后不主動找她,她沒辦法聯繫上太后。

  如今她得借著崇德帝,向太后表達她的意思,她願意去萬佛寺,也能受得住孤寂。

  衛年站在門口,轉頭看著崇德帝怒氣沖沖的背影直皺眉,又看向默不作聲的杜浮亭,開口勸解道:「你何故又要激怒主子。」難道你不知道她一句一話都能牽動他的心神?

  杜浮亭已經坐下翻開醫書,神情淡然到可怕,她連眼眸都未抬,道:「我前日隨手翻開話本讀到一則話,說情愛本身不可怕,可怕是你原瀟灑肆意、放蕩不羈,想做仗劍天涯、四海為家的俠心劍客,但終有一日你在路上遇某個人,動了心,恰逢對方要相許終身,你一時激動,當了劍,賣了馬,甚至想好了在何處安家,但當你回頭卻發現人沒了。你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離開,甚至有可能對方愛的就是能浪跡天涯劍客,而並非你。」

  說完,杜浮亭抬眸看了眼衛年:「我回過頭了,也回不去了。」

  因為身子骨弱的原因,杜浮亭從不奢望能與常人相比,那些情啊、愛啊,在她這裡並不重要,是有個少年炙熱而濃烈強勢的闖入她的生活,讓她記住他。

  少年的眼睛看她時明亮且璀璨,只能看見她一人,清澈眼神的倒影里只有她的身影,叫她把那顆心交給他。

  有誰不喜歡少年熾熱的感情,捧著真心到你面前,只為討得你的笑顏。

  那時候杜浮亭也年輕,不懂年少的感情純粹真切難能可貴,卻是極為容易受傷,也不懂少年人肩膀太稚嫩,承擔不起、也抓不住那份感情。

  她知道責怪不了誰,那時候的他們不是不夠相愛,只是還太年輕,不足以共同負擔對方身上的重擔。

  可是,回頭的代價她不想再承受第二回 。

  衛年只能深深嘆息。

  不過到了走前,他還是給出忠告,「你知道的,皇上偏執,他不放手的事誰都不能替他做主,我不希望到頭來你傷了自己。」

  杜浮亭同衛年道了謝,畢竟衛年是崇德帝的人,能說出這話已經冒了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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