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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到乾清宮,就將自己鎖在房內,蒙頭倒在床上,只覺得此時的自己簡直可笑至極。

  所有的一切,她都是從那個在她墜落懸崖,將她救起,悉心照顧了她三年的清雋男子口裡得知。

  那三年的時間,她猶如救命稻草般抓住他,又那麼那麼相信他,他會端著溫熱的藥碗哄她喝藥,他會替她梳發綰髻,他們吟詩作對、潑墨話茶、梅間尋鶴。

  她得知崇德帝派人尋她,任性的答應了入宮,他含笑地點頭送她登上馬車,還是千般萬般的溫柔。

  杜月滿盡力讓自己回想那人的好,可是腦子不受她控制,她想起這一路進宮聽到的消息,雜亂無章卻理出條線。

  自三年前開始,江南首富就由沈家取而代之,三年前也是杜家開始沒落的時候。

  她從甦醒就在養病,好不容易病好,那人卻不讓她回瑤州,而是在靠近的瑤州的虞城,她所有的消息來源全是那人給予。

  如果,她真的信錯了人呢?

  甚至可能因此錯過救下母親和哥哥。

  杜月滿揪著纏金線青梔的錦被,捂住自己的頭嚎啕大哭,她在入宮前就說過自己絕不後悔,可是她現在已經後悔了。

  杜浮亭顧不上杜月滿心裡所想,因為她急需為自己出宮而做準備,甚至因此忽略掉杜月滿提起的杜母和杜家哥哥。

  第38章 大火

  椒房殿的所有人都低調行事, 就像宮裡沒有貴妃娘娘,曾經榮極一時的寵妃,到了宮中人人忽視的地步, 就連送往椒房殿的分例都日漸一日的不上心,後宮女人間的爭鬥不算慘酷,殘酷的是帝王之寵, 一厚一薄將人心都揭露了出來。

  這段時間謝玉緊鑼密鼓的安排杜浮亭離宮的事,隔兩三日時間, 他便會到椒房殿同杜浮亭匯報進程, 總是他說話的次數多, 她只偶爾回上一兩句, 可是謝玉卑微到哪怕只能得她一個眼神, 他就很心滿意足了。

  杜浮亭坐在梳妝檯前,素手執紅木發梳, 打理滿頭及腰青絲,鏡中人柳彎眉, 櫻桃唇,巴掌大的小臉, 面色大病未愈的蒼白添了幾分脆弱, 眼眸隱約透著幾絲期盼。

  紅珠推門入內室,見到杜浮亭竟然在梳妝檯前描眉, 心裡略略高興,至少自元宵宴會後不是死氣沉沉的, 回到椒房殿還願意動彈,「姑娘身子未好,以後等身子完全好了再化妝,定然驚艷四座。」

  杜浮亭扯著唇角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在這宮裡已經沒有以後了,「也只有你才會這麼說,往後我會好好活著的。」鏡中的女人依舊面色白如紙,上了層胭脂都沒能遮住病容,嬌嫩紅唇也起了皮,她抹上潤唇凝膏才好些。

  她看了眼紅玉道:「幫我將齊嬤嬤請進來吧。」

  「老奴給娘娘請安。」

  杜浮亭在齊嬤嬤屈膝前,抬手阻攔了她行禮,她道:「嬤嬤不必多禮,你也知我從未將您當做奴才看待。」見齊嬤嬤忍不住抬眸望她,神色慈愛和睦,她繼續開口:「如果我猜的沒有錯,您是皇上的奶娘吧?」

  這下齊嬤嬤是徹底驚到,看向杜浮亭的目光都頓了頓,宮裡幾乎無人知曉此事,就是伺候在帝王身側的蘇全福和張玉芝都不知道,她曾經給帝王當過奶娘。

  「他跟我提起過,宮裡有位極為重規矩的嬤嬤曾是他奶娘,他小時候因為規矩的事吃過不少苦頭,至今不敢忘記嬤嬤教導的規矩。我沒想到他會將您放到我身邊,我先前有過欣喜,可後來看到月滿我就明白了。」

  「他本意並非讓我練規矩,而是不想讓我擾了他和月滿的好事,想叫我跟嬤嬤學如何怎麼隱於宮裡紛擾而活,最好讓人再也記不起我,對嗎?」不管他到底碰沒碰過杜月滿,至少最初的想法當中,他是這麼安排杜浮亭的,想讓杜浮亭永遠安靜的待在宮裡,成為所有人都記不清、提不起的存在。

  齊嬤嬤無法說不對,她抬眸看向杜浮亭直接撞上她的視線,眼底澄清透明,能輕易望到底,心裡忍不住低嘆:有時候聰明不見得是件好事,貴妃就是看得太透,把這些事都說破了。

  若蔥白的指尖划過茶盞邊沿,杜浮亭清冷的嗓音開口:「我想見他最後一面,勞煩嬤嬤幫我遞信吧,我身邊也就只有您才能有辦法見到皇上,可以嗎?」

  倒不是杜浮亭還有念想,只是她想把椒房殿剩餘宮人都安排妥當,尤其像是跟她身邊最久的紅珠,她只能儘可能尋求最好的解決法子,這是杜浮亭不能推卸的責任。

  不過杜浮亭也想到過,或許崇德帝不願見她,「如果他不肯見我,嬤嬤三日後幫我把這封信交給皇上,再替我帶句話,說是杜氏往後再也不叨擾了。」

  這還是齊嬤嬤來到椒房殿後,杜浮亭首次開口請她幫忙求見崇德帝,齊嬤嬤沒有道理推辭,更何況她是希望貴妃與帝王能有人先低頭,把兩人的之間的冰破掉,眼下貴妃肯主動跨出這步,齊嬤嬤應下了,不過她也不敢保證能真的請動帝王尊駕,可是願意用全力試試。

  崇德帝聽聞杜浮亭想見他,從批閱的重重奏摺中抬頭,掃了眼下方通稟後,將頭埋得低低的小太監。

  自從上回他警告過蘇全福,乾清宮就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貴妃,似乎杜浮亭有種成為乾清宮禁忌的意味。

  「下去領板子。」崇德帝冷冽到讓人冰寒的嗓音,在偌大的書房響起,使得人從頭頂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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