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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落在張玉芝耳里,不說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他看著藥碗沉默了良久。

  他七八歲與家人逃難走散,後遭人販子賣身入宮,在宮裡十餘年,二十七八歲選在當時還是貴妃的太后娘娘身邊,這回得知家裡老母尚在人世,跟聖上求了恩典出宮回了趟老家。

  回去一趟物是人非,兄長娶了嫂嫂生了幾個孩子,如今孩子大到要娶嫁了,一大家子院子裡熱熱鬧鬧,自己離家幾十年,在宮裡待習慣了,家裡反而不自在,這些熱鬧都不屬於他。

  看著家裡一切都好,老娘兒孫繞膝,他不敢叫老娘知道自己是宮裡的太監,只道自己現在跟著好主子不吃苦。

  等出了家門越想越覺得不得勁,兄長能成婚生子延續家裡香火,他日後卻是沒臉見家裡的祖宗,覺得自己這些年白活了,回京的路上沒過得去心裡的坎,這不一下子就病倒了。

  「行了行了,你趕緊去伺候皇上,記得盯著慎刑司那邊。」末了,張玉芝皺眉添了幾句:「你這般做可能歪打正著了,皇上怕是要肅查乾清宮,你瞧著看有哪些人走漏風聲,不過在人前你得裝作不知曉。」

  蘇全福捏著蘭花指緩緩起身,彈了彈衣袍坐出來的褶皺,「雜家幾時要你教導做事了,別仗著比我老就充老大。」然後甩了甩拂塵出去了,門一打開冷風照著臉上呼,拂塵狠狠地甩了他幾下,好不容易才沒在張玉芝面前丟臉。

  杜浮亭哭著跑出乾清宮,和她被帝王禁足的事到底是瞞不住,路上好些宮人見到杜浮亭紅著眼睛跑出乾清宮,都在猜測是不是帝王和貴妃有事。

  不知從哪兒颳起股「貴妃恃寵而驕,帝王心生厭惡」的風。

  這股風席捲後宮,滿後宮忽然消停了五六日,見帝王果真幾日未曾召見貴妃,所有人心思都浮動起來。

  崇德帝剛登基之初,手腕強硬,朝堂血流千里,她們恐懼帝王的不怒自威,後來見帝王也有柔情,對待貴妃化成繞指柔。

  說不心生羨慕那是假的,可距離帝王斬殺朝臣,肅清朝堂才不過半載,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更何況貴妃是極端護食的性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可不管是誰,只要敢從她手裡截胡,她就仗著帝王恩寵,照打不誤,良妃就成了她「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她們擎等著貴妃失寵,等皇帝幾時厭倦貴妃,這一等就是一年。

  以前帝王即使再忙,不踏足後宮,也會請貴妃伴駕,或是賞賜東西到椒房殿。似如今禁了貴妃的足,對椒房殿不聞不問,可是未有過的事。

  在後宮眾人看來這是難得的好機會,自然都想把握,崇德帝此舉讓人看到了自己得帝寵的希望。

  第20章 杜月滿 杜浮亭欠她的,也該償還了。……

  崇德帝從前還不知道後宮的女人能有這麼多花招,或是腿軟走不動,或是手帕香囊丟了,或是頭上簪子落地……五花八門的邀寵路應有盡有,逛個御花園各種偶遇,讓人不勝其煩。

  蘇全福見帝王厭煩,極有顏色的提前清掃道路,只不過饒是如此,依舊阻擋不了后妃想要爭寵的熱情,她們靠近不了帝王,就結伴在涼亭閒談,或者在雪地里翩翩起舞,只為了帝王路過瞥見喚她們,能喚她們上前請安、伴駕。

  這樣冰天雪地的天氣,湖面都結了厚厚的冰,不管是涼亭四處無遮攔,在裡面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還是著剪裁貼身、展露窈窕身邊單薄的舞衣站在落了雪的樹下,捱凍跳一支帝王可能瞟都不瞟的舞,蘇全福都是佩服挺她們毅力的。

  可能後宮中人覺得帝王和貴妃鬧翻,其他人終於迎來曙光,盼到出頭之日,實際上崇德帝清心寡欲,日夜勤勉朝政,睜眼就對著奏摺與朝臣,沒有絲毫問起貴妃,可也沒有招別的女人侍寢。

  自杜浮亭紅著眼眶回椒房殿,整個椒房殿就陷入了沉寂,得知她禁足更是驚詫了全宮的人,好在椒房殿的宮人還算安分,沒有因此懈怠懶惰。

  不過由著禁足時間越來越長,杜浮亭沒有露出討好帝王的意思,而後宮妃嬪開始了爭奇鬥豔的奪寵,椒房殿內還是有些浮躁。

  馮嬤嬤敲打了番椒房殿的宮人,宮裡的女人起起落落實屬正常,重要的是主子能穩住心態,滿後宮就在帝王面前做到喜怒哀樂皆自由的,也就只有主子,更何況主子滿心只有帝王,想要復寵端看主子樂不樂意,把那顆心留給她自己多幾分。

  杜浮亭這顆心是完整的給出去了,能拿回來幾分她自己都不確定,只是恍然間感覺到有些東西她註定握不住。

  回椒房殿的當晚,就有消息傳出她失寵的事,並未說明失寵緣由,可隨後就鬧得滿宮風雨,再後來便是后妃的爭寵,杜浮亭再不知道自己落人全套,未免太愚蠢了些,千防萬防到底是沒能防止別人的圈套。

  冬日卯時天色尚暗,紅珠推門而入,就見杜浮亭正站在窗口發呆,都不知她幾時起床,火爐已經涼了,屋內透著絲絲涼意。

  她快步走上前,勸道:「娘娘還是把窗戶關了吧,免得著涼。」

  「吹吹風讓自己冷靜冷靜也好。」也叫她認清如今的局面,禁足三月的處罰至今為止她還是後宮頭一份。

  紅珠知道自己勸不動,只好去取披風給杜浮亭披上,她特地從眾多披風中,選了她最鍾愛的菊色雲鴛蜀錦的披風,盼著她瞧著好看的衣裳上心情能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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