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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親屬探病都得提前聯繫科室,確認病人狀態,預約時間,之後才能進去。
可那小主播已經死了。
我連他的真實姓名都不清楚,想進去打探情況,難上加難。
加上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又不敢在醫院門口徘徊。
我猶豫了半天,索性在附近找了個躺椅,鋪上外套躺了上去。
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待在哪都沒人懷疑。
加上我頭髮沒梳,短袖也被撕得破破爛爛,還算貼合角色。
不知道是那張護身符的緣故,還是因為待在室外,身上那股如影隨形的陰冷感沒了。
緊繃的精神一松,困意就克制不住地涌了上來。
就在我差點睡著的時候,電話卻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同城。
猶豫片刻,我還是接了起來。
「餵?」
「喂,您好,請問是莊先生嗎?外賣到了,能不能開門拿一下?」
外賣?
我人在外面哪來的外賣?
「送錯了吧,不是我的。」
對面一愣,「可留的確實是這個電話,您不叫莊宇嗎?」
還真是我的名字,難道是別人幫我點的?程飛嗎?
可我現在不在家,也沒法拿啊。
想了想,問對面的人,「是什麼外賣啊?」
「奶茶。」
奶茶?
我從躺椅上坐起來,緊緊擰著眉。
程飛很清楚我不喜歡甜的,哪怕是點外賣,也絕對不會選擇這種東西。
但不是他,又是誰?
外賣員半天沒聽到我說話,出聲催促。
「喂,哥,您還在嗎?我這還有別的單。」
我回過神來,說:「算了,你就放門……」
但話還沒說完,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那小票上有沒有備註?」
「行,您稍等。」
我攥著手機,繞著花壇踱步。
幾秒後,那頭有了回應。
「還真有備註,哥,這上面寫的是……想活命,就千萬別靠近和仁醫院。」
「你再說一遍,別靠近哪?」
外賣小哥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重複了一遍。
不甚標準的普通話,打消了我最後一絲僥倖。
半天沒等到回應,電話那頭的人再次催促。
「大哥,我要不把奶茶給您放門口,等您回來了再自己拿進去,行不行?」
「不行。」我出聲阻止,「你後面還有幾單?」
「四五……五單吧……」
「還能換人嗎?或者,全部超時了要賠多少錢?」
「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的人惱了,語速下意識加快。
我沒法跟他解釋,只能說:「我給你一千塊錢,剩下那幾單就別送了,在我家門口等著就行。」
「可是,為什麼啊?」
「這你就別管了,把微信號告訴我。」
雖然疑惑,但在錢的誘惑下,對面還是報上了微信號。
我掛了電話,之後迅速加上微信。
確認身份沒錯後,轉了五百過去。
並說等我到了之後給另一半。
對面點了收款,終於不再糾結我這麼做的目的,問:「哥,那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我看著導航算時間,七公里路,開車只要十幾分鐘,騎車卻不好說。
索性回了句,「這你就別管了,等我就行。」
「那我其他單,能讓同事幫我送了不?也不是怕賠錢,主要人家點了東西一直送不到,著急上火。」
我打字回復,「只要你人不走,這一單不點送達,別的都可以。」
對面發了個抱拳的表情包。
我按滅手機屏幕,拎上路邊的自行車,直奔回家的方向。
配送電話打到我這,說明對方下單時填的就是我的號碼。
他很清楚我的聯繫方式和住址,但與此同時,我對他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卻一無所知。
這單外賣,是我可能聯繫上他的唯一途徑。
那個人知道和仁醫院,還清楚我的行蹤。
直覺告訴我他的身份不簡單,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幕後的始作俑者。
只要找到他,或許就能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這麼想著,我加快了騎車的速度。
但還沒騎出多遠,就被迫停了下來。
紅綠燈。
晚高峰,不管是車、自行車還是行人,路口都堵得水泄不通。
交警站在中間疏通車流。
而我望著紅燈上的數字,焦灼一分一秒地累積。
這樣不行。
時間拖太久的話,對方肯定會收到超時提醒,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咬了咬牙,索性繞遠路,從人少的路線騎回去。
果然,避開中心區之後,路上的人就少了很多。
我鬆了口氣,加快騎車速度。
但騎了一會卻又覺得不對勁。
這個時間點,就算路上的人再怎麼少,也不至於真的一個人也沒有吧?
我下意識放緩車速。
寬闊的公路向兩端延伸,看不到盡頭,路面平整乾淨,卻一輛車都沒有。
空得嚇人。
而在我第三次停下來等紅燈,並看到花壇邊緣那個一模一樣的破口之後,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