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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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瑤醒來的那一刻有些茫然。

  身下硬且涼,清晨的山風吹拂,耳邊鳥兒脆鳴,一瞬間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小姐,小姐。」

  耳邊傳來慌張的喊聲,同時肩頭脖子似乎渾身上下都在疼,疼痛讓謝瑤一瞬間清醒。

  她啊的一聲掙紮起身,看到身邊坐著的面色慘白的兩個僕婦。

  能動了!能說話了!

  謝瑤要尖叫,但又想到屋子裡的邵銘清,伸手掩住嘴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兩個僕婦也忙跟著跑。

  「來人來人!」

  跑出木屋的範圍謝瑤立刻嘶聲喊道。

  呼啦啦的護衛們從四面湧來。

  「瑤小姐,要走了嗎?」為首的恭敬的問道,低下頭沒敢正視謝瑤。

  這位瑤小姐髮鬢散亂,衣衫凌亂,一副沒有梳洗的樣子,儀容都不顧這麼急著走嗎?

  「快去抓人!」謝瑤喊道,她伸手指著木屋,「有賊人在裡面!」

  賊人!

  怪不得這樣狼狽跑出來!

  護衛們大吃一驚舉著刀劍向內衝去。

  院子裡安安靜靜,屋門大開,一個女孩子正拄著拐給牛棚里的牛餵草,聽到動靜轉過頭看著他們。

  護衛們也愣住。

  「賊呢?」為首的不由喝問道。

  「不告而入的嗎?」謝柔清說道,看著他們,「是說你們自己嗎?」

  為首的護衛被說的面色僵了下,沒有再理會謝柔清擺手示意。眾人呼啦啦的衝進屋子裡搜尋起來,最後連牛棚里的草垛都翻了也沒看到一個人。

  「不可能有賊啊,我們一晚上都圍著這裡呢,連二老爺家的大少爺來都沒讓進,怎麼會有別人來?」一個護衛低聲對首領說道,「這裡可是郁山啊,瑤小姐是不是第一次在山裡過夜癔症了?」

  極有可能,但是這話可不敢這麼說,首領瞪他一眼。

  「你們守好這裡,我去問問瑤小姐。」他說道。

  護衛們領命將這裡團團圍住。首領疾步跑向外邊。卻早已經看不到謝瑤的人影了。

  「瑤小姐坐車走了。」留在原地的護衛們說道。

  「那..」首領皺眉看了看木屋,又向山下看去,山路上一輛馬車逃也似的疾馳。

  …………………………………..

  「不可能有賊的。」被扔下一頭霧水的眾人商量後說道,「今日這邊大小姐還要點砂呢。山里咱們的人都滿了。封的一隻蒼蠅都進不來。」

  首領思付再三擺擺手。

  「算了。瑤小姐已經走了,咱們還按原來的命令看好柔清小姐吧。」他說道,「賊的事瑤小姐回去稟告交由他們來查吧。」

  眾人正要散去。聽得一旁嗚嗚的聲音,這才想到地上還扔著一個被困在漁網裡的小丫頭。

  水英在地上憤怒的瞪眼。

  這讓眾人又是一陣為難。

  瑤小姐走了,也沒說怎麼處置這丫頭。

  「算了,也放了吧,怎麼處置等家裡的命令吧。」首領再次擺擺手說道。

  水英哇哇大哭喊著小姐著跑進院子。

  「別哭了,我沒事。」謝柔清說道。

  水英一臉不信。

  「我知道有那種藥,吃了之後看起來沒事,過幾天就死了。」她哭道,「小姐你要死了。」

  謝柔清失笑。

  「我不死,我沒喝藥。」她說道,靠近她低聲說道,「表哥來了。」

  表哥?

  水英一下子瞪眼,謝柔清及時捂住她的嘴,沖她搖搖頭。

  「我非但沒有喝藥,表哥還把謝瑤關了一夜。」謝柔清低聲抿嘴笑道。

  怪不得謝瑤喊有賊又嚇破了膽子一般跑了。

  原來是少爺!

  水英的臉上從悲傷到驚訝又驚喜,眼都亮了起來。

  謝柔清鬆開手拍了拍她的頭。

  「好了沒事了。」她說道,「你餓了吧,快去做飯。」

  話音落水英卻又哭起來。

  「少爺都沒管我。」她哭道,「我被綁了一夜,也沒見我。」

  謝柔清再次失笑,想了想從袖子裡拿出一塊包著的蜜餞塞進她手裡。

  「這是表哥從京城帶來的,給你吃。」她低聲說道。

  水英哭著蜜餞撕開塞進嘴裡,嚼了幾口眼淚就停下了。

  「好吃。」她說道,擦了擦鼻子,「我去做飯了,我好餓。」

  謝柔清笑著點頭。

  「小姐你今天笑的很多啊。」水英說道,「我以為你不愛笑呢。」

  多嗎?

  謝柔清再次笑了。

  「快去做飯吧,等吃了飯,今天還有事情要做。」她說道。

  …………………………………………….

  謝瑤是在半路上遇到謝大夫人的車駕。

  「大夫人,大夫人。」她立刻撲上前,「我看邵銘清了,我看到邵銘清了,他還用迷藥迷暈了我,就在謝柔清那裡,您快派人抓他。」

  一番話說的謝大夫人皺眉。

  「邵銘清?邵家那孩子?」她說道,「他又回來了?」

  「是啊是啊。」謝瑤說著掩面哭,「我昨天去看柔清,被他撞上了,他用迷藥迷暈我。」

  謝大夫人再次皺眉。

  「你昨天去看柔清?」她問道。

  謝瑤的哭聲一頓。

  「啊,我,我是……」她結結巴巴說道,「我是去訓斥她,她做了褻瀆山神的事。」

  她的話音落,身旁有人笑吟吟的插話過來。

  「原來昨晚是瑤小姐奉命夫人的命令去了啊,我還說要去訓斥她,卻被攔住了說夫人不許近前。」

  糟了!

  謝瑤臉色唰的白了。扭頭看去,見是謝文昌。

  謝文昌昨晚也去了?

  他怎麼會去?

  他不是恨不得這個女兒去死嗎?難道是要去滅口的?

  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謝瑤僵硬的轉過頭,看著謝大夫人冷冷的臉。

  「夫人,我,我就是看不過…我咽不下這口氣….」她顫聲說道,眼中淚花閃閃。

  不管什麼,膽敢冒稱大夫人的命令去做事。對於謝大夫人來說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從現在起。只要謝大夫人在一天,她就別再想靠近大宅一步,更別提做謝柔惠助手。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說出是謝柔惠讓她做的,要不然她這輩子都別想好過了。

  謝大夫人看她一眼收回視線。

  「下去吧。」她說道。車簾垂了下來。

  謝瑤一頭一身汗的退到一邊。看著謝大夫人的馬車過去。

  謝文昌騎馬從她身邊走過。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並沒有再說話。

  謝瑤也顧不上理會謝文昌,看著謝柔惠的馬車過來了。

  「大小姐大小姐。」她忍不住上前。

  謝柔惠掀起車簾,神情沉沉。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她低聲說道。

  「可是。邵銘清…」謝瑤忐忑不安的說道。

  「邵銘清在你眼裡比我點砂還要重要嗎?」謝柔惠淡淡說道,「你是讓我現在去給你報仇嗎?」

  謝瑤一個激靈,她又犯錯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怎麼犯了這麼蠢的錯誤,先是在謝大夫人面前自己賣了自己,又跑來惹惱謝柔惠。

  這一定是因為邵銘清給自己下的迷藥的緣故。

  一定是的。

  邵銘清回來的事自然比不得謝柔惠點砂重要,但重要的是邵銘清怎麼進的郁山。

  整個郁山都有護衛散步嚴查,謝柔清住的木屋外更是護衛嚴密。

  他卻進來了,且悄無聲息。

  他還是邵銘清嗎?他這是如有神助吧?

  謝瑤退在路邊神情惶惶,看著謝柔惠的馬車過去不敢再攔住說話。

  真是奇怪,明明自從京城歸來後她們所向披靡心想事成,但怎麼越來越覺得好多事情都有些不對了。

  …………………………………………………..

  郁山一處山腰的闊地上伴著謝柔惠的腳步停下,鼓聲也停下來。

  礦工們激動的跪下,舉著手高喊出一聲聲祈願。

  謝柔惠抬起手,寬大的袖口隨風飄動,在這四周環指。

  「去。」她朗聲說道。

  這一次等候多時的礦工們比上次的多了很多,圍著比謝柔惠適才跳過的更大的地方開始挖掘打探起來。

  這一次不止跪地的礦工們緊張的念念祝禱,連謝柔惠也忍不住攥緊了垂下袖子下的手。

  但遺憾的是幾乎將這片山腰都打遍,也沒有發現硃砂。

  這個消息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告訴謝柔惠,而是有管事小心的跑到下邊先告訴了謝大夫人。

  「都看了,深的淺的,方圓二里都打了,這次確定真沒有。」管事低聲說道,「您看怎麼辦?」

  什麼意思?

  謝大夫人噌的火氣沖頭。

  「怎麼辦?你問我怎麼辦?探查不出來,你不知道怎麼辦嗎?」她豎眉喝道。

  管事被嚇的後退一步。

  「小的知道。」他顫聲說道。

  「怎麼辦?」謝大夫人喝道。

  「告訴丹女,無砂,告訴礦工們,無砂。」管事顫顫說道。

  謝大夫人一碗茶水潑他臉上。

  「那還來問我!」她喝道,「你什麼意思?」

  管事嚇的噗通跪下叩頭。

  「夫人恕罪。」他說道。

  「滾。」謝大夫人喝道。

  管事臉都不敢擦踉蹌起身向山腰跑去,不多時四面八方傳來無砂無砂的喊聲。

  什麼意思!

  謝大夫人猶自氣的心裡發堵。

  什麼意思!

  謝柔惠高舉雙手神情悲哀。

  「山神不予!」她說道。

  伴著礦工們的叩頭哀戚,謝柔惠走下來來,擺手屏退來打傘舉扇丫頭們站到謝大夫人面前。

  「母親,現在走嗎?」她遲疑一下低聲問道。

  眼不由看了四周一下。

  什麼意思!

  謝大夫人蹭的站起來。

  「祭祀完了沒?」她豎眉問道。

  這蠢婦又發脾氣了,因為自己沒點出砂嗎?

  這地方又不是我選的,是你選的,你沖我撒什麼脾氣!

  謝柔惠幾乎掐斷了指甲。

  「完了。」她低頭說道。

  「祭祀完了不走還幹什麼?祭祀完了怎麼做你不知道還用我教你嗎?」謝大夫人喝道,不待謝柔惠說話拂袖而去。

  四周的丫頭老爺們管事們紛紛垂頭。

  謝柔惠氣的眼發黑。

  她決定了,不能忍了,就算是多事之秋,也得讓這個蠢婦去死,至少讓她閉上這張嘴。

  她深吸一口氣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邁步。

  呼啦啦的人馬很快整裝在山路上前行,但有意無意的很多人都忍不住看了眼身後。

  這一次,謝柔清還來嗎?

  「來也沒用,這四周能探的地方都探了,她再來的話也點不出砂,正好驗證她胡鬧的行徑。」有人低聲說道。

  就說嘛,這種事怎麼可能。

  丹女血脈,山神之使,千百年的傳承規矩,怎麼能玩笑。

  大家點點頭,紛紛催馬跟上隊伍。

  山林里被攪動的一陣熱鬧,過了許久才安靜下來,時近正午,烈日炎炎。

  因為參加探查的人多了,此時跪在山腰的礦工們也密密麻麻一片。

  從現在到明日第三次點砂結束,他們不能吃喝,這才一會兒,有些人的嘴唇都幹了,可想而知再等一天一夜再一天會如何。

  「這是罪啊,這是罪啊。」

  礦工們重複的喊著,不斷的叩頭。

  漸漸的聲音從響亮變成了沙啞又成了喃喃,半山腰裡變的安靜下來,就在這一片安靜中,有緩緩的牛馬的蹄子聲響起。

  安哥俾一個機靈猛地回過頭,讓身邊和後邊的人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有人問道。

  「謝罪要虔誠,不要亂動。」還有人責怪他。

  安哥俾不說話,只是看著後邊。

  四周的人便都忍不住也扭頭看去,漸漸的更多的人都回頭,視線凝聚到一個方向,刺目的日光下有一頭黃牛慢悠悠的走來,其上坐著一個肩挎小鼓,手握拐杖的女孩子。

  她……

  「我要點砂,你們跟我們跟我來嗎。」她說道。

  安哥俾蹭的站起來。

  四周的人都忍不住打個哆嗦,不知道是因為這女孩子的這句話還是因為安哥俾的突然站起來。

  要點砂。

  她又要點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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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兄弟姐妹值此中秋佳節之際,希行祝願大家心情秋高氣爽,笑顏如花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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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節快樂。

  ps:過節一更吧(捂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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