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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姝道:「找個陰涼地方,放一夜就差不多了。」
婦人心裡揣揣的,紅薯和土豆是正經糧食,要不是王妃給烏邇帶來各種種子,他絕不可能把紅薯土豆剁碎,弄成這麼一桶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容姝笑了笑,又道:「這和點豆花差不多的,對了,紅薯渣能給牲畜吃,千萬別扔了。」
大約是被容姝的笑容感染了,婦人也跟著笑了笑,「王妃今日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
王妃不會騙人,上回的豆花多好吃,今年多種了不少豆子呢,等秋收做豆腐,和豆漿。
容姝點點頭,讓金庭玉階拎著屬於她們的兩桶澱粉水回王帳了。
說來也奇怪,這都六月了,又沒下幾次雨,但耶律加央總說帳篷修不好,要不是沒皮毛,要不是沒木頭。
晚上回去,耶律加央比她回來的還晚,容姝已經收拾好上床了,她清清嗓子,「我箱子裡還有幾塊皮毛……」
耶律加央正脫衣服呢,他三下兩下就把上衣脫了,「你是說帳篷的事?那你不用想了。」
容姝:「……嗯?」
耶律加央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前兩天不還給你搭了個帳篷做紅薯粉,帳篷什麼時候都能搭,皮毛木頭也不缺。」
容姝能猜到,但聽耶律加央親口承認,還是免不了生氣,這人怎麼這樣。「你有木頭有皮毛為什麼不給我搭帳篷!」
透過屏風,可以看見耶律加央的影子。
耶律加央動作停住,容姝恍惚記起,這個年輕的王今年不過才二十一歲。
年輕的身體清瘦卻結實,腰看著極窄,容姝莫名有些心虛,她又看了兩眼,然後把目光移開。
影子輕動了一下,「你還不明白嗎,不給你搭是因為不想你搬出去,容姝,烏邇的男子都會搭帳篷,但不會給你搭,你就別想著搬出去了。」
狼窩是那麼好進的嗎。
他的王妃住進王帳,讓人看見她又搬出去了,像話嗎。
容姝身上就披了條毯子,晝夜溫差大,一條薄毯也夠用了,她還沒見過這樣的人,明明說好的,天晴了就搬出去,什麼叫做別想著搬出去了。
「你怎麼說話不算話,你們烏邇男子就是這樣的嗎?」
耶律加央用干巾蘸水把身上擦了擦,「容姝,我不吃激將法這一套。」
「我們烏邇男子,絕不會讓妻子住另一間帳篷,我知道,遠嫁和親非你本意,可事情已成定局,你是烏邇的王妃,是我耶律加央的妻子。」
耶律加央把燈吹了,這下什麼都看不見了。
容姝扭過頭,語氣帶了生硬,「什麼妻子,我們拜過堂嗎,單靠一紙婚書就成你妻子了嗎,我們,頂多算是東家和租客。」
夜色如墨,耶律加央按了按眉心,從前他做了錯事,幸好為時不晚還能補救,他以為容姝也是喜歡他的,最起碼有一些喜歡。
原來只是東家和租客。
他給容姝地方住,容姝給他飯吃。
耶律加央可不是柔弱無害的綿羊,「東家,那我的租金可不便宜,你要是想搬出去,帳篷自己搭,自己伐木,曬木頭,自己打獵,收拾皮毛,我看十年後能搬出去。」
等十年後,孩子都滿地跑了。
容姝氣急:「你!」
她倒也不是真想搬出去,不然根本不會住進來。
就是耶律加央太壞了,帳篷沒準就是他故意弄壞的。
「我先睡了,明早還要壓粉條呢,」容姝把毯子蒙頭上,明天耶律加央休想吃酸辣粉和土豆粉。
次日一早,耶律加央已經走了,容姝穿上鞋,先去看土豆粉紅薯粉沉澱成什麼樣子。
桶里的水能看出分了兩層,上面一層雖然還有些渾濁,但比昨天顏色清亮多了,下面一層乳白泛著點淡黃。
容姝拍了拍臉,把桶放在一邊,去梳洗吃飯。
吃過飯,就見烏音珠帶著好幾個婦人過來,「嫂子,桶里的水顏色變啦!」
才一晚上的功夫,水就變了樣兒,她們更加堅信容姝教的法子是對的。
容姝道:「把上面一層水倒出來,下層的澱粉留用,金庭玉階,燒些熱水。」
沖藕粉要用熱水,沖澱粉也得用熱水。
一桶水沉澱了三分之一桶的澱粉,容姝想起曾經做藕粉,十幾斤的藕才弄一斤藕粉,深深覺得烏邇的紅薯土豆含粉量高。
澱粉留一半曬成乾粉,炒肉做菜的時候能讓肉更嫩,也能勾芡。
剩下的容姝先取了小部分,用熱水兌著調成稀糊。
白色的粉衝進熱水就成了粘稠的糊,顏色也變成了透明狀,再加粉和水,粉團越來越大。
容姝把握不好軟硬的度,只能慢慢試,粉團揉光滑放進竹漏里,太硬的話壓不動,太稀了會自己流下去。
等終於把握好那個度,所有人都圍在容姝身邊,看她漏粉,竹漏的小孔還沒筷子尖大,淺灰色細長的粉條落進盆里,烏音珠發出一聲驚呼。
「嫂子!出粉了出粉了!這樣能吃嗎!」
容姝道:「煮了才能吃,一會兒就煮,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烏音珠:「吃得慣吃得慣!」
她啥都吃的慣,她最好養活了。
容姝壓好粉之後就把工具留給她們了,只要找對了方法,工具能做一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