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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開了,辣椒在紅油里翻騰,羊肉入鍋就變了色,平整的羊肉片變成了一個小卷,看著比大楚的羊肉顏色鮮亮。
張掌柜蘸了點麻醬,慢慢放進嘴裡。
嫩,軟,羊肉味足,入口即化,裹著芝麻醬,沖淡的辣味,肥肉相間,香而不膩。
一盤子羊肉,很快就被張掌柜吃了個乾淨,吃完,還意猶未盡。
盤子裡的包子也吃光了,雪白的瓷器只剩一點油漬。
張掌柜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後知後覺,原來烏邇人帶羊腿帶肉,不是為了省錢,不是因為窮,而是因為好吃。
有句詩叫什麼來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吃了烏邇的肉,哪兒還會想別的肉吃。
還有這包子,先喝湯再吃餡兒,香呦。
炭火還燒的旺旺的,桌上還有盤白菜,張掌柜沒心思涮菜吃,晃悠晃悠下了二樓。
這一層都給烏邇的漢子們住,一樓都是火鍋羊肉味兒。
張掌柜吃飽了都不覺得這味兒膩,心裡痒痒的,他招呼店小二,「你去地窖把我藏的那壺酒拿來。」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烏邇的肉好吃,一盤能多賣一倍的價錢。
誰會和錢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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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達娃飲了口烈酒,烈酒入喉,胃裡辣的慌。
「大人,喝!」
眼見生意就做成,誰都高興。
達娃端著酒碗,一飲而盡,「可是看見張掌柜端著肉進了屋。」
達娃擔心張掌柜嫌棄肉不好,直接把肉給店小二,那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屬下親眼看見,估摸這會兒該吃完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了幾聲敲門聲,夾雜在人生,炭火聲,鍋水咕嘟的聲音里,微不可聞,但所有人還是放下了筷子,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篤篤篤……大人,我才想起來,地窖里有壺酒,埋了好些年月,配鍋子吃正好。」張掌柜站在門後面,心裡滿是成算,談生意得有個引子。
這群大人喝酒喝開了,啥話都好說。
達娃把筷子放下,起身開門,「掌柜的可吃了,沒吃的話進來吃點。」
涮羊肉,涮牛肉,灌湯包,張掌柜大致望了一眼,「那就吃點!」
他剛吃了羊肉,還沒嘗過牛肉的滋味,本來大楚牛肉就少,烏邇的牛肉得是什麼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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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張掌柜又去了二樓,蹭了頓早飯,一天三頓飯,都是和烏邇漢子一起吃的。
他們會講漢話,性格豪邁直爽,喝酒能給人喝趴下,當然,生意也談成了。
以後烏邇每月會送牛羊過來,因為路途遙遠,路上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所以這肉貴的很。
一斤肉一錢銀子,真真切切的肉比黃金。
再說那個灌湯包,牛羊可以活著運,包子等天熱卻送不過來,張掌柜想要也沒法兒,他琢磨著能不能把方子買下來,哪怕多出點銀子都願意。
這事兒達娃做不了主,王妃的東西王妃說了算,再說要賣多少銀子,怎麼簽文書,他也不懂。
如今四海昇平,可萬一以後起戰事,大楚和烏邇就是死敵。
一張方子算不得什麼,但那是王妃的東西。
草原人對自己的東西,小氣地很。
出來一趟不能白來,達娃也算是輕車熟路,買了米麵等東西,帶著人回烏邇。
一來一回,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回來的時候,是四月初,另一支商隊已經出發,烏邇可算迎來了暖春。
容姝覺得這才是春天,最起碼上午出帳篷不冷了。
她總算能把冬衣換下來了。
皮毛縫製的衣服暖和是暖和,但是沉,容姝還是喜歡棉布,春種的時候開了幾塊地種棉花,也不知道能不能種出來。
今年種的東西可不少,大到花生大豆玉米,小到白菜蘿蔔茄子,更是學會了用木箱子裝土種蔥姜大蒜,聽大楚人說後花園菜地,心痒痒得不行,弄幾個木箱子種菜,全當菜地了。
還有的撒幾把種子,種點白菜油菜,寶貝地不行。
容姝也種了,在箱子裡撒了一片蔥籽,還埋了大蒜薑片,菜種了生菜,油菜,屬於她的一片地里種了白菜,蘿蔔。
白菜清熱,蘿蔔去火,常吃牛羊肉離不開這兩樣,除了這些,今年還新開了一塊地,是干愣愣的沙地,種了哈密瓜甜瓜和葡萄。
瓜藤和葡萄藤是烏音珠從山林里尋的,一大片,以往都是從山林里找野果子吃,見到葡萄和蜜瓜開心地不得了,今年竟然給種起來。
剛移過去的瓜藤蔫蔫巴巴的,跟要死了一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烏音珠蹲著看了許久,給它們澆最甜美的山泉水,「嫂子,真能種活嗎?」
她盼著種活,這樣秋天就能吃到果子,再也不用去山林里找了。
況且,烏邇本來就沒有水果,大楚有的東西烏音珠也想要。
這樣嫂子就不會太想家了。
容姝點了下頭,「應該能種活的,試試,如果種活的話以後就有吃不完的瓜果了。」
山林這片土地春夏日照足,土地干,很像以前熟知的吐魯番盆地,那裡什麼最有名,馬奶葡萄和哈密瓜,那叫一個甜。
要是烏邇也能種出甜瓜西瓜哈密瓜,吃不完的葡萄能曬成葡萄乾,就不用擔心缺水果,嘴唇乾裂起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