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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頭像再度亮起。
Z:我改主意了。
解臨隱約察覺到後面這句話不太尋常。
果然。
Z:你去殺他吧。
Z: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想殺的人,你去幫我殺掉吧。
對面還在「輸入中」。
Z:我看看哦。
Z:給你二十四個小時,二十四小時之後我要看到他的屍體。
L:二十四個小時?
Z:太久了嗎?
Z:你們既然認識,應該很容易接近他吧。
解臨和Z的聊天裡透露過自己現在的狀態——沒有回頭路,一直以來都在壓抑自己內心真正的欲望,協助警方破案卻一直不被他們相信。
這些先決條件加上Z的自信和狂妄,解臨不知道Z現在對他有沒有戒備心。
現在看來是有的,因為這很明顯是一次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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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個小時殺一個人當然不算短。
但是解臨現在面對的問題有很多,他不能暴露自己接近Z的真實目的,他要維繫住Z這個朋友,同時……他還要保護池青的安全。
解臨點開社交軟體,對著池青的對話框沉默了很久。
他想保護池青,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池青從來不是躲在他身後的那個人。
他就是他的後背。
解臨剛發過去一句「晚上見一面」,池青回了六個字:老地方,酒吧見。
酒吧根本不是什麼老地方。
相反的,池青根本不能喝酒。
他故意說酒吧就是想告訴他,他知道這次見面不尋常,也讀懂了「見一面」這三個字的意思。
雖然酒吧不是老地方,但池青這句話也給解臨圈了明確地點,他們的確去過一家酒吧,並且在那家酒吧里,遇到了回到家沒多久就遇害的租客案受害人。
那個時候的池青和解臨兩個人還不熟。
兩人經常互相試探,想弄清楚對方的底細。解臨時不時往池青面前湊,看對方都覺得不像什么正常人。
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這些案件像一場黑色漩渦,越卷越深,越往前走,他們面對的是更加深不可測的黑暗深淵。
兩人自那匆匆一面之後就再沒見過。
傍晚,池青出門赴約之前在玄關處站了會兒,然後想也不想地把早上新買的手套從手上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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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
池青的身份,以及他上回見過解臨一面,所以警方在追查解臨的同時也在時刻留意著池青的動向。
聽到池青出門去酒吧的季鳴銳第一反應就覺得反常:「酒吧?」
「他去酒吧幹什麼,他不能喝酒,他從來不去酒吧的。」
一旁的蘇曉蘭也覺得奇怪,但是她很快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會不會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話,還是很有可能去喝酒的。」
「人感情受挫的時候,總是會做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也實屬正常。」
季鳴銳看了一眼時間、
「六點喝酒?這個點未免也太早了。」
一般酒吧開場時間都在晚上八點左右,六點過去基本沒什麼人。
蘇曉蘭:「這個點人少。」
姜宇也說:「是啊,再晚點人就多了,不是池助理的作風。」
季鳴銳:「……」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他兄弟,一個情感受挫跑去買醉也要挑人少點的重度潔癖。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該查的還是得查。
季鳴銳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拿起車鑰匙起身出門:「我跟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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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傍晚,酒吧里燈光依然昏暗。
從外面推開門進來之後,仿佛一腳踏進了黑夜。
池青挑了一個角落坐下,周圍人來來去去,調酒師和服務員在前台聊著天:「倉庫里那箱飲料擺著幹什麼?」
「啊,那個啊過期了,老闆讓我們拿到後門去倒了。」
「……」
他在角落裡坐了近半小時後,有服務生端過來一杯藍色的酒:「先生,這是您身後那位先生給您送的酒。」
池青看著那杯酒說:「謝謝。」
酒杯擺在面前,池青沒碰。
但是他知道,解臨已經來了。
他現在坐的這個位置後面還有一個兩人位的方桌,他落座的時候那個方桌是空的。
現在有個人正坐在那裡,兩個人背對著背。
誰也沒有回頭。
池青把縮在衣袖裡的手伸出來,一隻手搭在冰涼的酒杯上,一隻手不動聲色地往後探,他指尖先是觸到男人的衣袖,然後才緩緩往下移,碰到了男人同樣微涼的指節。
他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期待聽到那個失真的聲音。
於是耳邊紛紛雜雜的聲音在剎那間遠去,只留下一句——
【他想殺你。】
解臨簡單把現在的情況說明了一下,同時說出自己的計劃:
【我的左邊口袋裡有一把摺疊小刀,等會兒我會假裝對你下手,你拿到刀之後用刀刺向我,前面不遠就有一個警衛廳,你往那邊跑,這樣我就不方便繼續追你。】
說完之後,池青的手還是沒鬆開。
男人細長的指尖眷戀般地停駐在解臨手指關節上。
解臨也沒躲開。
過了幾秒,池青耳邊失真的聲音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