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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又微微一笑說:「因為信不了自己,所以我什麼都信。」
解臨:「基督教也信?」
女人:「信,其實我本來不是很了解這個宗教,但是有一次去教堂遇到了一個人,他給了我很多指引。」
女人身側那堵灰色牆壁對面。
池青那間房門口鐵牌上刻著13。
周志義明顯從進入這間房間之後就開始渾身不自在,他時而看看周圍的牆皮,時而忍不住用手去摳桌面,整個人不自在極了——這和那天他被捕時進入13號房的反應一樣。
池青冷著臉問他:「你想換間房嗎?」
周志義抬眼反問:「可以嗎?」
池青:「不可以。」
「……」
池青:「所以我只是禮貌性詢問。」
周志義只能繼續坐如針氈,額角冒出些許虛汗。
池青:「你很不喜歡13這個數字?為什麼?」
周志義:「……因為有人和我說過,13是個忌諱。」
經紀人說「遇到了一個人」,周志義也說「有人和我說過」,這兩句說辭和沈星河、李康嘴裡說過的話基本一致。
被那堵牆隔開的兩間房間陷入相同的沉默,由於房間裡沒有窗戶,所以光源有限,黑暗一點點向他們裹挾而來,儘管對面坐的人不同,但兩人在同一時間問出同一句話:「——誰?」
面對這個問題,他們和沈星河、李康一樣,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只說:「他是神的意志。」
「……」
「他稱自己為神父。」
經紀人帶殷宛茹的時候,殷宛茹越是紅,她的心情就越是複雜。
那天她開著車送殷宛茹去談代言合作,談了個高價,殷宛茹的照片很快會被投放到全華南市最大的商場熒幕上——這也是代表她談判價值的結果。
但是她一點都不高興,一點也不。
回來的路上,她先把殷宛茹送回去,然後驅車前往那個商場,在商場對面的露天停車場裡呆坐很久,之後她下了車,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往前走,天色逐漸暗下,斑斕的霓虹燈亮起,但她仰頭的時候,視線穿過層層疊疊的斑斕霓虹,看到那抹高聳聖潔的塔尖。
她走到門口就發覺這所教堂奇怪得很。
沒有固定的開放時間,教堂里也沒人。
她找了一排空的長椅坐下,面對正前方的耶穌受難壁畫看了很久。
她坐的位置是倒數第二排,正當她怔愣之際,最後一排傳來很輕微的走動聲,然後有人在她身後坐下了。
她下意識想回過頭去看看。
然而脖子被人輕輕掐住,藉以固定她的動作,然後身後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別回頭。」
他沙啞的聲音繼續說著:「是有什麼煩心事嗎,這位美麗的女士。」
「你是誰?」
「噢,我是上帝派來聆聽你心事的。」
「…………」
女人眼前是飄忽不定的教堂燭火。
男人指腹溫熱,卻又像不帶絲毫溫度一樣。
她被這樣掐著,竟然很想臣服。
鬼使神差地,她說:「怎麼,你能幫助我嗎?」
身後看不見面貌的男人回答她:「說不定呢?」
周志義在教堂認識那位「神父」的方式和她差不多,他內心無比痛苦,被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拋棄後憤恨和悔恨交織。
在教堂里。
幾名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兇手都坐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他們背對著「神父」,燭火燃盡,任由教堂里昏暗的光線將他們一點點吞噬。
如果時空能夠被隨意切割,那麼在不同時間段,同一個位置上,出現過三個不同的背影。
這些背影被燭火拉得很長。
女人長發垂落在肩上:「我想得到我想要的,我想變美,我才應該是那個大明星。」
周志義穿著普通的中介工服:「我想要我喜歡的人永遠留在我身邊。」
而沈星河也曾坐在那裡,手指指腹輕輕抵在校服袖口處說:「我想復仇,我想讓殺死我弟弟的人償命。」
這些背影雖然不同,但他們身後的人都是同一個。
那個坐在最後一排的男人潛藏在黑暗裡,他頭上戴了一頂黑色帽子,帽檐下壓,遮住了他的臉,加上他又抵著頭,即使光線通明,也只能看到他的一小截下巴。
他低低地說:「為什麼不遵從自己的心,為什麼不伸手?你想要的東西可就在你眼前。」
第125章 教堂
季鳴銳雖然在派出所待命,卻也被這個意外浮出水面的教唆犯驚出一身冷汗。
他接完一通電話,掛斷通話之後陷入沉思。
誰能想到已經結了案,案子背後卻還藏著個人?
這種教唆犯,說是惡魔也不為過。
季鳴銳忍不住去想,他是誰?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他甚至都沒有囑咐他的「信徒」們隱瞞自己的身份。
他難道就是在等著自己暴露的那一天嗎?
……
季鳴銳越想越心涼。
想到這,他根據現有的信息開始檢索華南市所有教堂的地理位置:「一共六個地方。」他說著,從手邊一疊文件里抽出一張華南市地圖,「應該是這幾個位置……」
他在地圖上把六個位置用紅筆圈起來,然後給池青打電話:「你們那邊問完了嗎?教堂的具體位置清不清楚?我現在就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