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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青對著放大後的模糊輪廓看了一會兒,少年獨自坐在人群里,孑然一身,和周圍的歡笑隔開,似乎坐在另外一個世界裡。

  不止不在現場的蘇曉蘭這樣想。

  監控室里的人也在想:

  他沒有理由會去赴約。

  ……

  他這麼謹慎的一個人,除了學生身份困住了他,由於學校較為封閉的原因,讓他沒能第一時間發現新聞「直播」留的電話號碼有問題,才暴露出他的身份。

  他沒有理由冒著風險,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十分鐘後,兩人把這段監控複製了一份,拷貝在U盤裡帶回總局,順便把少年出現的那一幀截取下來列印成照片。

  兩人再回總局的時候,季鳴銳剛整理完喻揚的筆錄,正想喊:「我們有新發現!沒準能鎖定兇手!」

  解臨輕飄飄地把一張照片放到他面前。

  季鳴銳嘴邊的話戛然而止:「——這什麼?」

  「嫌疑人。」

  「……」季鳴銳面露震驚,拿著照片的手微微顫抖,「你們出去一趟,嫌疑人照片都有了?」

  解臨:「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照片又沒有露臉,先說說你們這邊的新進展。」

  一小時前。

  喻揚就坐在解臨現在所站的位置,接受他們的問話。

  第一個問話的人是蘇曉蘭:「你和王遠他們關係好嗎?你的性格,不像是能和王遠他們玩到一塊兒的。」

  喻揚額前頭髮遮住了一點眼睛,他最近沒時間,更沒心情去修剪頭髮:「剛入學那會兒挺好的,大家座位挨著,都在最後一排。那會兒我挺迷茫的,就覺得我姐為了我犧牲很多,潛意識裡拒絕她的這種『犧牲』,所以那段時間學習態度並不是很認真,我故意不聽她的話,也不聽老師的話,自己也弄不明白我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但儘管喻揚那會兒算是處在叛逆期,除了學習態度不好以為,依然是那個人人喜歡的陽光少年,本性並沒變。他表面上和王遠他們關係好,實際上起到抑制作用,王遠他們威懾同學的時候,總是他出來打圓場。

  喻揚長得也很帥氣。

  平心而論,蘇曉蘭要是重回學生時代,會對這樣的男孩子有好感。

  她在本子上刷刷刷寫下一段話,然後又問:「那你有和誰起過爭執嗎?」

  喻揚:「沒有。」

  這個話題本該就此略過,但是由「爭執」往外發散,很容易聯想到另一個詞。

  於是他又說——「但是當時班裡有人喜歡我。」

  一個小時前,蘇曉蘭隨口一問:「誰?」

  一個小時後,解臨也說出了這個同樣的字:「……誰?」

  池青懶得參加這次會議,在邊上找了個空位坐下來,雖然不是很想參與談話,但也很給面子地掀起眼皮看向季鳴銳。

  季鳴銳說:「一個你們可能想不到的人。」

  一個小時前。

  喻揚沉默了很久,仿佛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告訴他們三個字:「許星州。」

  蘇曉蘭原本流暢的字跡忽地頓住,她下意識地已經順著他的話寫下了一個「許」字:「許……許星州?!」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許星州是那個自殺的男孩子。

  窗外天色逐漸暗下去,池青的手垂在膝蓋上,手掌合十,忍不住把這些信息都串到一起:

  高中生犯罪。電影院嫌疑人照片。喜歡過喻揚的已故男生。

  這些從案件里抽絲剝繭出來的重點,逐漸指向某個答案。

  池青問:「許星州的家庭背景調查過嗎?」

  季鳴銳答:「調查過啊,和年級主任說的一樣,家庭離異。」

  解臨反應過來池青的意思:「他還有其他親人嗎?比如說,因為離異所以分開過很長時間的哥哥或者弟弟,年齡上下浮動不超過一歲,並且目前也在華南市上學。如果有這麼一個人,他極有可能是轉學過來的,離異家庭之間不會相隔太近,如果兩個人都在華南市,許星州也不至於在教導主任嘴裡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

  季鳴銳一愣:「我馬上去查!」

  這時,圍繞新聞「直播」派出去的第三個小組的組長也回來匯報情況,他對全市各所高校進行全方面的搜索和調查過後,列出幾家有疑點的學校:「信號不好的學校大多是重點高中,這些高中對學生管理非常嚴格,基本上都是封閉制教學,鼓勵學生住宿,為了防止學生在宿舍里偷玩手機,會在校區內增加信號屏蔽設備……」

  「目前我們了解下來,這三所學校的信號最差,一個是寶林實驗,青山高中,還有一個……」

  「光遠。」

  池青和解臨每天都去接蘇曉博,對光遠最為熟悉。

  這下照片也有了,學校範圍也基本上能夠圈定,在三所高校里挨個找一遍,找到和監控里相似的人只是時間問題。雖然監控拍的模糊不清,對方又戴著口罩,但還是暴露了不少線索,比如說身高、體型、鏡框款式。

  想到蘇曉博,池青走了會兒神,連解臨伸手往他面前遞了一瓶水過來都沒發現。

  解臨捏著瓶頸說:「為了照顧你,我可是一口沒喝先給你的,這是最後一瓶了,你再不喝我就喝了啊。」

  池青答非所問:「你還記得蘇曉博那天在車上說過什麼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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