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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倚在樓梯轉角,垂著眼聽完之後說了一聲:「知道了。」
季鳴銳覺得挺奇怪的:「你們懷疑她?」
「有證據麼?」
案件調查到現在,蔣依芸沒什麼理由被牽扯進來。
池青不能說自己是碰到蔣依芸的手之後讀出來的。
女人心裡的聲音和她嘴裡說出來的話截然不同,一邊是為了自己以前教過的學生死了而感到竊喜,一邊卻在假惺惺地表達難過。
最後他只說:「隨便問問。」
池青打電話的時候用的是戴著手套的那隻手,另一隻還沾著潮意的手由於要碰觸控螢幕,一直沒把手套戴上。
解臨等他撥完號,然後才把手搭在他另一隻手手腕上,捏著黑色手套,從指尖開始給他往上套。
套完之後順勢一把牽住。
解臨牽著他往長廊另一頭原路返回。
池青:「去哪兒?」
解臨:「找人,想個辦法審她。」
「找人?」
池青想不到能找誰。
解臨目光掃過教室里一張張稚嫩的學生面孔:「找一個……平時在班裡看起來話最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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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季鳴銳掛斷電話之後,著重查找起關於蔣依芸的個人信息。
「去查一查這個人最近三個月的所有通話記錄,」季鳴銳低頭在紙上唰唰寫下蔣依芸的電話號碼,在那串電話號碼後面補上三串另外的電話號,對姜宇說,「看看和這三個人的電話號碼有沒有往來過。」
經過幾起案子的洗禮,季鳴銳做事變得沉穩許多。
姜宇放下手頭的工作,立刻動身去查通話記錄:「她是嫌疑人之一嗎?」
季鳴銳搖搖頭:「她不是,只是我兄弟嘴了她一句,他這張嘴跟開過光一樣,一說一個準……你是不知道,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他從來沒有失手過。」
季鳴銳回想起以前高中那會兒,他有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
兩人約好了放學一塊兒去網吧。
平時幾句不搭理他的池青收拾完東西,忽然冷冷地對他說:「勸你別去。」
「他不是什麼好人,」少年池青說,「早點絕交。」
當時季鳴銳第一次和池青吵架,他平時總一頭熱地往池青面前湊,這還是他第一次跟池青嗆聲,他把書包甩在課桌上:「你有病吧!他是我朋友,他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你跟他又不熟,為什麼這樣說他?!」
「……」
少年池青蓋上筆蓋,眼神晦暗:「隨便你。」
季鳴銳生氣地去了網吧。
結果剛到地方,看到自己的那位「朋友」被一群看起來社會模樣的人圍著,社會大哥們見到他進來,笑了一聲:「你確定這位同學身上帶錢了?要是他也沒錢,你今天就別想走了。」
季鳴銳被一群社會人摁著翻包里有沒有錢的時候,滿腦子都在想……
池青是會算命嗎?!
姜宇查得很快,他滑動滑鼠,在一長串通話記錄里精準搜出幾串數字:「不太對勁,你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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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解臨帶著池青在學校里晃了半圈,挨到他們下課,在無休間隙找到原高一(一)班的一名同學,把人叫到涼亭附近,男生模樣瘦小,戴著一副眼鏡,侷促又不安,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便叫他們「警察叔叔」。
如果要說一個班級里,誰是那個最善於觀察的人,那一定是班裡最不愛說話的那個,他們話不多,但往往會充當沉默的觀察者。
當然對此池青持懷疑態度:「我以前也是班裡最不愛說話的那個。」但他壓根不會管別人死活。
解臨:「……你比較特別,不算。」
接下來解臨問一句,男生答一句。
「沒事,你不用緊張,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找過你。」
解臨說:「蔣老師和王遠他們……以前關係怎麼樣?」
男生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很好。」
「除了不聽課,成績不好以外還有其他矛盾嗎?」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記得剛開始蔣老師對他們挺凶的,總是罰他們寫檢討,後來王遠他們不服,聚在一塊兒商量要整整蔣老師,過了一陣之後,蔣老師就不凶他們了,他們就是在課堂上睡覺,蔣老師也不會多說什麼。」
午休時間短暫,食堂的飯菜都要靠搶。
解臨沒有耽誤男生太久。
男生一路小跑跑出涼亭之後,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他遠遠地看了一眼高一那棟教學樓,然後又透過樹葉間隙回望,欲言又止地看著剛才兩位「警察叔叔」。
最後他收回注視,扭頭繼續往食堂方向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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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派出所辦公室里,季鳴銳拿著一疊列印紙,回撥電話:「餵?是我。」
「剛才從檔案上看這位蔣老師確實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是我們查了她的通話記錄,她在近三個月時間裡,和三名死者有密切往來——他們幾乎每周都會通電話。」
「通話時間在四五分鐘左右,都是在放學時間打的電話,而且我們還了解到,王遠和馬暉死的那個時間段,她是沒有課的。但她辦公室其他老師都在上課,所以沒人能夠證明她在那段時間是不是一直待在辦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