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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裡,實在說不下去了。
他一個完全不社交的人在這裡冠冕堂皇和解臨說什麼社交禮儀。
於是氣氛安靜兩秒。
「我不喜歡你對她笑,也不喜歡你給她打電話,」池青在這兩秒的安靜里,拋開一切藉口,把最真實的、最無理取鬧的想法說出來,「她的消息你最好也少回。」
「你一和她說話,我就覺得你今天看起來,特別討厭。」
池青說完這些,就做好了被解臨罵「你是不是有病」的準備。
正常人怎麼會有這些念頭,說個話,打通電話而已。
……
然而解臨卻鬆了一口氣,他鬆開撐在牆邊的手,落在池青耳朵上捏了一下:「我以為你要繼續跟我說什麼龍捲風,看來還不算太沒良心。」
「你在吃醋。」
解臨嘆口氣,「不是因為龍捲風走得太快,是你在意我,所以不想看到我和別人說話,懂嗎?」
解臨帶著他,一點點認識這種情緒到底是什麼。
「喜歡一個人才會這樣。」
「你如果跟別人走太近,我也會不開心,但不是因為我討厭你,恰好相反,喜歡你才會這樣。」
解臨把手機屏幕劃開,點進和新聯繫人的聊天記錄,把屏幕給他看。
聊天記錄里,吳醫生很禮貌,說謝謝你的咖啡,配了一張很可愛的表情包。
解臨的回覆比較長:不客氣,我對象也很喜歡喝這家的咖啡。
或許是「我對象」這三個字過於直白,殺傷力太大。
對面沒再回復了。
看著這三個字,池青發現那點難以形容的不舒服一下煙消雲散。
池青以前在拍戲的時候,總認為導演的要求都是無理要求,什麼高興但是又不高興的心情,什麼想見但又不敢見,不如要他去黑色里找個五彩斑斕的黑。
但是他現在似乎有些懂了。
喜歡一個人。
或者說「愛」這個字眼。
是正常人所有情緒的來源。
第98章 班級
鬧了場「烏龍」過後,池青對著解臨身後那扇門,很想立刻開門出去,暫時一個人冷靜一下。
回想今天一整天他幹的那些事兒,他就頭皮發麻。
他今天都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
然而解臨沒給他這個機會,在察覺到他的意圖之後,解臨抓在他手腕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在弘海忙活了近10個小時,不能靠近你,不能牽著你走,不能抱你更不能親你。」解臨察覺池青的無措,於是俯下身,將下巴抵在對方的肩上,避開眼神接觸,給了池青一點空間,卻是以一種更為親密的方式。
他說話的時候鼻息噴灑在池青脖頸邊上。
「……你以為你就在盯著我麼,我也忍不住在看你。」
「看你戴手套,看你跟那名刑警同志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解臨本來沒打算真的計較這個事,但是話都說到這了,他不吃點醋顯得他太好說話:「說到這個,我還沒問你呢,你們都聊什麼了。」
他說完這幾句,以為池青肯定會用「忘了」這兩個字敷衍他。
然而池青只是微微頓了一下。
「在聊你。」
這回怔愣的人變成了解臨。
池青一隻手沒戴手套,剛才為了輸密碼特意摘了,解臨將垂在身側的手貼上他的——這幾乎成了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話方式。
【可以吻你嗎。】
【抱歉,忍半天忍不住了。】
【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其餘所有的聲音在解臨碰到他手的剎那悉數消失,池青耳邊只剩下解臨那把曖昧低啞的聲音。
玄關道還是暗的。
但是池青視力好,他在這片熟悉的黑暗之中,感受到男人溫熱的鼻息偏移幾寸,從脖頸邊上往裡移了一點兒,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裸露的蒼白肌膚上。
停頓幾秒,仿佛在等待審批。
池青最後沒有說話,然後炙熱的溫度隨之落下。
解臨就著剛才那個把臉埋進對方頸間的姿勢,他側著頭,沿著池青光潔的脖頸線條一路緩緩往上。
失真的聲音低嘆:【……你們潔癖身上都那麼香麼。】
他指的「香」並不是池青身上有香水味,而是從衣服上傳過來的乾淨皂香。
解臨再往上就能碰到池青泛紅的耳垂,他在這裡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垂著的手離開池青的手背,往上捏住了男人的下巴。
池青身上那件毛衣領口本來開得不大,被解臨蹭來蹭去之後往一側歪斜,鎖骨削瘦,白得晃眼。解臨有種說不清的、惡劣的滿足感,一個從不讓人近身的人,現在卻由他妄為。
「受不住了就說,」解臨還是擔心他的病情,說,「我停下。」
池青雖然不排斥他,但是那麼多年的歷史遺留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掉的。
比如有時候解臨早上去叫他起床,在沒反應過來他是誰之前,池青就會渾身僵硬地把被子拉起來充當隔離物。
池青這麼多年讀過的人比普通人吃過的飯還多,比誰都知道什麼叫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叫你停你就會停?」
解臨:「我儘量。」
「……要是停不下來也不能怪我,這得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