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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琴躲在衣櫃,看著男人鑽進床底下消失不見的身影,又看了眼床上那位淡定的一批、仿佛真在睡覺的,悄聲對季鳴銳說:「有解先生和池先生在,還挺讓人安心的。」

  季鳴銳十分認同,跟著感慨一聲:「是啊,他倆有時候比犯人恐怖多了。」

  十一點過半,接近十二點的時候,雨漸漸停了。

  小區里已經沒有任何行人。

  只要有人站在樓棟附近,很容易看得到某戶人家家晾衣服的陽台,也很容易觀察到她家此刻是開著燈還是熄了燈。任琴家熄燈後一個多小時,樓棟附近的某個垃圾桶旁多了一截抽剩下的菸頭。

  菸頭上猩紅色的光亮在接觸到潮濕的地面後很快熄滅。

  任琴和季鳴銳兩人躲藏的衣柜上半截部分是百葉門設計,將層層疊疊的木片輕輕往上抬,露出一道縫,能勉強看到臥室里的景象。

  任琴越等心越慌,害怕他來,更怕他不來,如果他今天晚上不來,之後不是更危險。同時她心裡也期盼這是一場誤會,期盼著壓根沒有人在深夜進過她房間。

  然而就在時針即將指向12的時候,在靜謐又封閉的衣櫃裡,她清楚聽到一聲從客廳傳來的、細微又熟悉的聲音。

  這是鑰匙插進門鎖里的聲音。

  真的有人在開門!

  聽到這聲音連季鳴銳都沒忍住在心裡「臥槽」了一聲。

  橘貓渾身一顫,眼睛衝著臥室門方向,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任琴的安撫起了作用,它沒怎麼叫 ,只是肉眼可見地緊張。

  任琴躲在衣櫃裡的身體瞬間僵住,她死死捂住嘴,屏住呼吸,深怕被對方發現自己的呼吸聲。

  然後鑰匙不疾不徐地轉了轉,門鎖發出「咔噠」一聲。

  門開了。

  他們在臥室看不到客廳的情形,只能聽聲音,憑藉聲音辨別出開門進來的人在客廳停留了一會兒。

  他似乎在換鞋,開了鞋櫃。

  然後「砰」地一下,又把鞋櫃關上了。

  接著就是一陣走路聲,聽起來對方很是熟悉這裡,腳步聲暫停之後任琴又聽到倒水聲,反應過來他甚至拐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用什么喝的水?用的是她的杯子嗎?

  很快,廚房響起一陣「嘩嘩」水流聲,他仔仔細細清理完水杯,這才從廚房出來,拖鞋踩在地上的腳步聲離臥室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臥室門被人擰開了。

  任琴此刻藏在衣櫃裡,陰差陽錯地以第三視角近距離感受到了在這一個月里、在她每天晚上熟睡之後,對方是如何進入她家的,進入她家之後又做了些什麼。

  想像遠不及現實,她聽聲音聽得頭皮發麻。

  任琴不敢看,但季鳴銳必須透過衣櫃縫隙時時刻刻注意臥室里的情況,他眯著眼睛、儘量適應這片漆黑的環境,他隱約看到一個黑色人影出現在臥室門口。

  那個人進臥室之後,走到了任琴的床邊。

  男人靜默地立在那裡看了「她」許久。

  從床底看過去這場面更為直觀。

  解臨藏在床底,那人的腳離他只有半步距離,並且在他邊上停了很長時間。

  衣櫃裡,季鳴銳手指搭在木片上,將百葉門其中的兩塊木片往下壓,瞪大眼睛試圖通過那道縫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看到男人手上拿著一樣會反光的東西——那是刀!

  半夜。陌生男人拿著刀進你房間,站床頭看著你。

  季鳴銳心跳停了半拍。

  而床上的「任琴」整個人蒙在被子裡,別說發抖了,連呼吸頻率都不帶變的,如果不是季鳴銳事先知道躺在裡頭的是池青,他估計真以為對方睡著了。

  季鳴銳心說:他這兄弟的心理素質是真的強。

  還有床底下那位……也很強。

  「琴琴。」男人突然間開了口。

  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啞,低低緩緩地低語著。

  或許是因為在今晚的計劃里,「她」反正活不過第二天,所以會不會被發現已經無所謂了,男人並沒有刻意放輕各種動作,也沒有用迷藥讓她徹底昏睡,甚至不怕自己的說話聲將「她」吵醒。

  解臨邊上的黑色腳影往前走了幾步,然後黑色影子一晃,他上了床。

  池青躺在右半邊,左半邊空出一大半的位置,他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裡,雖然在床上躺得很無聊,並且如果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沒準真能睡著,但此時此刻他還算清醒。

  他睜著眼,很明顯地感覺到右側床鋪陷了下去,並努力忍耐住想把人從床上踹下去的想法。

  他身側的聲音離得很近:「琴琴,昨天沒來找你,我很想你。」

  「你想我嗎?」

  「你怎麼會想我呢,你或許都不認識我,可我在深夜找過你很多次,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那人低啞的嗓音說話斷斷續續地,他最後說:「儘管你可能永遠都不會認識我,但你永遠都屬於我。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了,琴琴。」

  那人說話時抬手輕輕地、隔著被子撫在身側的人臉上:「我找到了另一個女孩子,她和你一樣漂亮,也住在你們小區,就是你前面那棟樓,你們沒準還見過面。」

  他說完,一點點將被子從「任琴」臉上拉下來。

  下一秒,他發現蒙在被子裡的「任琴」根本沒睡著……不,那不是任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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