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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平日裡他連看一眼都不會,卻對普通人族有著致命威脅的魔修們,居然在這些弱小如螻蟻一般的人的圍攻中節節敗退。

  那一次,他出手殺了那魔修。

  拿著凡人像是見到神佛一般,誠惶誠恐又大喜過望的朝他跪下,口稱仙人。

  他於是了這些人的跪拜,只問其中一個像模像樣的拿了一把劍的少年,他的劍是哪兒來的。

  那劍本是凡器,但像是在那人身邊待過一般,有一絲讓他熟悉的靈力。

  他少年就自信道,這是戰神大人給他的,戰神大人讓他們以後要學會拿起武器自己保護自己,所以留下了神器,而如今看看,果然有用,有了這神器,他們能打退魔修了!

  秦擲風嗤笑,心想,這只是把凡劍而已,你若真拿了靈劍,怕是在魔修之前,就得被人殺人奪寶了。

  畢竟是凡人,手拿凡劍,還能當靈劍。

  想到這裡,他突然又是一愣。

  對啊,刀劍也罷,斧頭也罷,他們拿的只是凡器。

  可以凡人之力,他們卻逼退了魔修。

  不管是凡劍還是靈劍,他們真的如那人所說的,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

  這一瞬,他腦海里突然閃過那人當初說的話。

  人無論如何也應該學會反抗的,而不是溫順如羔羊。

  而他這一路所見的,全都是學會反抗的人。

  秦擲風沉默良久,匆匆離開,潛入了那人的軍營。

  他收斂氣息,看著那人從日出忙到深夜。

  他的書房裡沒有一丁點兒和妹妹有關的東西,似乎已經把妹妹忘記了。

  深夜時分,終於處理完所有事情,他本該休息的,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著窗外的月亮出神。

  想什麼呢?是明天的戰局,還是天下大勢?

  秦擲風這麼想著的時候,卻見他突然提起比,於一張白紙上畫了一副妹妹的小像。

  寥寥幾筆,神韻皆在。

  似乎他已經這麼畫過了千百次。

  停下筆,他看了半晌,突然又一把火燒了它。

  仿佛也這麼做過了千百次。

  然後盯著灰燼發呆。

  下一刻,隔壁突然響起孩童的哭喊聲,那人像是突然被什麼驚醒了一般,沒去管那些灰燼,腳步匆匆的去了隔壁。

  秦擲風知道這應當是自己的小外甥女。

  但她這次卻沒有跟上去,而是悄無聲息的選擇了離開。

  自此之後,許多年,他未曾再出過山。

  他對那人,恨意與敬意交雜,唯獨不能釋然。

  也可能只是對自己不能釋然。

  而直到今天,折磨他自己的心魔終於被破,他釋然了他自己的自我折磨,也依舊沒能釋然那個人。

  直到現在。

  看著自家外甥女的背影,他忍不住想,這丫頭到底還是像父親。

  如果她父親還在世,一定也是萬人敬仰。

  就像今天一樣。

  於是,那久久的不能釋然,終於在今天釋然了。

  所謂生死,所謂傳承。

  逝者已逝,而留下的,就是火種。

  幾百年前,那人看到了妹妹的死,死亡之後看到的是火種,只有自己,困頓於死亡之中不得解脫。

  而如今,那火種長大了。

  這一刻,秦擲風周身突然氣息涌動,自突破心魔之後一直沒有寸進的修為,再次得以突破。

  ……

  舅舅突然突破,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而且他這次突破非常快。

  幾乎是在年朝夕反應過來他正在突破的同時,舅舅就已經睜開了眼。

  而與此同時。他周身的氣息也再次變化了。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但總覺得他更加平和了。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年朝夕他們沒有在這裡久留,而是飛快的進城準備回府。

  路上,年朝夕小聲問舅舅怎麼突然就突破了。

  舅舅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這就是不想多談的意思。

  於是年朝夕也沒有再追問,總之,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他們回城之後,並不是住原本的城主府,而是準備住在魘兒這些年自己開闢的府邸里。

  魘兒的住處位於月見城的正中心,想過去,正好路過城主府。

  城主府已經荒廢多年了。

  然而這次路過的時候,幾個人的腳步卻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緊閉多年的大門不知何時大開著,看痕跡仿佛是硬生生被人撞開的一般,門外圍著幾個杜衡書院的弟子,正面面相覷。

  魘兒見狀就皺了皺眉頭,問那幾個弟子:「怎麼回事兒?」

  在月見城,魘姑姑的名聲讓每一個杜衡書院的弟子都發怵。

  幾個弟子猝不及防的看到魘姑姑,具都打了個寒戰,隨即不敢怠慢,連忙道:「弟子等也不知,只是路過此地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瘋女人闖了進去,我等來不及阻止,又想起魘姑姑說過不許任何人進入這間宅子,故而……」

  躊躇著不敢進也不敢退,正商量著派誰找師長報信誰在這裡看著呢,正好就碰見魘姑姑他們路過。

  幾個弟子怕因為阻止不利受到責怪,頭都不敢抬。

  而且嘴裡發苦。

  如果是平時的話,這條街上最是熱鬧,城裡修士也多,那瘋女人光天化日的想闖進去,巡邏的守兵都能攔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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