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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聽爹娘提的最多的就是「小漠」了!

  阿泰把女兒從徒弟手裡接過去,笑斥道:「豆丁大的人,口氣倒不小。小漠也是你叫的?」

  「無事。承蒙師妹瞧得起。」

  秦漠很開心地笑著,向她示好地皺了皺鼻子。

  周蔚無動於衷地瞅著他,不給回應。小臉繃得不苟言笑。

  她心想,早知是我師兄,我就要糖了。可惜了!

  不過,這點不可告人的遺憾在到家後立刻得到了彌補。

  桌上擺放了許多禮物。有吃的,穿的,玩的顏色都很漂亮。她瞧見有小孩兒的東西,立馬感到不好意思。尤其想到自己把帶了禮物的師兄捆在水裡逼供,這份不好意思就更嚴重了。

  她裝作沒瞧見,一本正經走到娘的身邊。

  錦娘正在切果子。甜瓜、翠梨、和蜜桃,擺滿一大盤。又泡了一大壺靈草茶,配了幾樣點心。

  周蔚瞧出來待客的氣氛,不由學著爹的憐惜口吻說:「娘,你辛苦了。」

  小人偏要說大人話,逗得三個大人樂不可支。

  娘捏了一片桃子放她嘴裡,「你玩得也辛苦了去瞧瞧師兄給你帶的禮物。」

  周蔚嚼著桃兒,悄悄轉身向「小漠」瞧著。吝嗇又害羞地露出一絲和好的笑容來

  秦漠壓著滿臉笑意,儘量讓自己顯得很尊重小孩兒。弓著身體上前來,畢恭畢敬牽了她的小手,領到桌旁,一樣一樣獻給她看。

  他拿起一包和剛才一樣的糖果,拆開了說,「小師妹,這是梨晶糖,入口即化的。要不要嘗嘗?」

  小娃兒面無表情,過了一會,默默張開了小嘴

  秦漠受寵若驚,連忙拈起一塊,放進她口中。笑眯眯對她瞅著。

  清甜的味道沿著喉嚨滑下

  周蔚被取悅了,向爹娘瞅了瞅,又向師兄瞧著。嚴肅的小臉開始冰消瓦解,緩緩綻開一個花朵似的笑容來……

  她迅速跟師兄成了好朋友。

  這個堪稱大美人的師兄一點都不危險,相反,簡直好到極點了。他喜歡跟小孩玩,而且無論何時都特別有耐心。

  沒什麼大人架子。

  他有很多玩的點子。一會兒陪她演土匪,一會兒又扮將軍;一會兒又給她吹笛子。從早陪到晚,兩人一起去林子裡打仗,一起跟山獸追逐;一起采蘑菇,捉小魚。

  有師兄在,她每一刻都感覺新鮮快活,從沒有無聊的時候。

  早晨一醒來,等娘幫她梳好頭,她就跑去前面,站到師兄的房門口等著。不一會兒,聽到裡面輕輕一咳,她就出聲問,「師兄,你醒了沒?」

  「還沒醒。」裡頭說。

  「沒醒怎麼說話?」

  「在夢裡呢。」

  她不信。悄悄摸摸拉開門,探出機靈骨碌的小腦袋向里看。兩眼像汪著泉水一般,烏溜溜的。

  臉上掛著她特有的文雅又天真的微笑。

  師兄早已穿戴整齊,坐床上等她了。

  兩人目光一接觸,就像揭開了一個泉眼,大量的快樂從中噴發出來。

  他張開雙臂,像迎接太陽一樣充滿歡喜地說,「過來,我的小可愛!」

  師兄在這兒住了半個月。

  臨了要走,三歲的周蔚哭得肝腸寸斷。

  她打從出生以來,極少掉眼淚。從樹上栽下來過,被村裡的小孩打傷過,也被火燙過,從沒淌過淚。

  這回竟哼唧哼唧的掉淚不止,抱著師兄的腿一遍一遍苦勸他,「不要走,回去就沒人陪你玩啦……」

  師兄被她逗得想笑又想哭。眼裡也濕漉漉的。

  他最終還是上了馬,絕塵而去。

  周蔚在娘的懷裡哭得要背氣。

  天生冷靜文雅的派頭都碎成了渣

  「這樣哭下去要成傻子了。」阿泰黑著臉,摸了摸女兒哭得全是汗的腦袋,「十五歲前不讓他們見面了。老子養她三年,不及那小子來哄了幾天!果然女生外向沒錯!」

  錦娘白他一眼,笑道,「瞧你說的真難聽!孩子再聰明也不過三歲,她能懂啥?不過是失了一個可心玩伴,傷心了啊。」

  這一場傷心持續的時間遠遠超過父母的想像。連續七八天,她都是懨懨的,一個人默默蹲在門口挖泥巴,誰也不搭理。

  有時,母親會陪著過家家,她會嘟著嘴,興味索然地說:「我師兄不是這樣玩的」

  父親對這熊孩子失了耐心,直接把她關於師兄的記憶給封存了。

  之後的年月里,他多次往返京城,給徒弟授藝,從來不帶女兒去。日行千里,當天去,次日便歸來。

  而皇帝因為國事繁忙,也終究未能再回到村莊。

  *

  又是一年後。

  太虛聖境中,阿泰終於走到最後一步,成功破除了那個強大的結界。

  充滿瑞獸的山林幻像消失了。

  呈現在他眼前的,並非藏滿奇珍異寶仙鄉洞府——這是一個沒有一絲生機的黑色世界。

  和君寰記憶中的亡荒一模一樣!

  不,準確的說,這是另一個亡荒。沒有日月星辰,沒有樹木花草。一切都是死的。

  無邊無際的死氣像海水一樣湧向入口處。若非他趕緊重設結界,靈泉里的靈氣將會在瞬間被吞噬。阿泰凝視著外面的世界,面如冷鐵。

  就在這時,那座寫著「太虛聖境」四個大字的石碑轟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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