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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皇英明——」

  念離立在廊中,看著滿院子整齊劃一,必是安以墨提前打好了招呼,只可惜壁風並非那三兩句好話就糊弄住的昏君,此刻正以和念離同樣狐疑的目光,打量著他。

  「安園有功,論功當賞,安以墨,你想朕賞你什麼?」

  安以墨玄色大炮,目光如星,唇紅齒白,翩翩英才。

  今時今日,十年前你含恨朝堂隱姓埋名,如今要一嘗夙願了麼?

  念離耳邊似乎響起了幼時黑哥哥那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好兒郎當加官進爵、報效朝廷,怎可終日算計柴米,昏昏終日盡染酒肉財色?」

  今日盛景,堪比一人之下。

  面前真龍天子親自為其加冕,這大概就是對黑哥哥這十年來所有隱忍和苦痛的最好補償吧?

  看來,註定還是要與皇朝、與權勢、與朝堂深宮糾纏不清了。

  念離轉身,只聽身後平地而起一句話,如響雷般,炸在這小園深處。

  「臣請聖上賜匾,請賜,世代為商。」

  鴻孕當頭

  史書記載,新帝共兩次微服私訪南通郡。

  據傳相隔不過一年。

  第一次史料不詳,大多是坊間傳言,不可查。

  第二次卻記載得很詳細。此次出巡,陛下只是辦了一件風流案,但稀奇的是,此後不足一個月,南通郡官員就大換血了,或自動請辭,或調往別職。

  另,史書上記載得很詳細,皇帝離開南通郡溯源城前,曾頒下三道聖旨。

  一為賜安園為御商,欽賜其「世代為商」的招牌。

  二為賜婚於安園二少爺安以笙和宮女煮雪,嫁妝由宮中按照二品宮人的等級準備。

  三為推廣聯合作坊的模式,除南通郡外,其他郡城的聯合作坊皆為京都御史直轄管理。

  至此,至新帝於新祈三十六年崩,再無皇帝下江南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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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壁風回京不覺已經一個月有餘,日子開始進入盛夏最後的光景,安家的生意其實並未因為欽賜的牌匾而興旺,因為已不知不覺中成為首富,再多的興旺都無從比較。

  很多人不解安以墨的做法,按說,像他這般的智慧和抱負,不應只甘於做一屆商賈。

  商賈再富有也不過是商賈,畢竟比不得仕途光彩,而且安以墨一求就為子孫後代求了個「世代為商」,活生生把子孫後代的官路也給斷了。

  可是安以墨最清楚不過,念離也早就明白,以他們二人的身份,加上園子裡有著皇家血脈的寶兒,如不能入朝參與那永世午休的政治爭鬥,那就只能等著哪一年的哪一月被安上一個荒唐的罪名給要了命去——

  不如自請為商,安以墨這一大家子都和皇庭劃清了界限不說,寶兒和他的後代也再無進宮奪位之嫌。

  雖然對不起子孫後代,但是,這也是安園能有子孫後代的前提基礎。

  「此生不能得償心愿,夫君真的無怨無悔?」念離曾經這樣問過安以墨。

  而安以墨只是淡淡一笑。

  「夫人又怎知,如今這般,不是為夫我的心愿呢?」

  我的心愿,早已只是一家人美滿幸福,那個鬱郁不得志的安以墨,早已死了。

  是你讓我重生。

  這些話安以墨都沒有說出口,念離卻是懂得的。

  因為懂得,才倍加珍惜。

  雖然他們二人懂得,但是從今往後,安家的門楣只能用金子鍍一層,卻不能像戲文之中說的那樣,蹦出個大紅袍的狀元郎而光耀一番了。

  這多少讓溯源人民有些失望。

  安以墨的生活照常的過著,每日忙忙碌碌,未見得有什麼變化。

  就連被皇帝親自賜婚的安以笙和煮雪也還是每日恬淡地出入茶舍和棺材鋪子。

  唯一有些令人意外的,便是安以柔的「大病一場」。

  話說安以柔到了溯源老家能吃能喝的,精氣神好得很,數數快兩個月了,竟然滋補地血都從鼻孔出來了,那葵水卻不大正常。

  可園子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安以柔也顧不上這些,就是抓了點草藥喝了,身子在某一天突然就虛了下去——

  恰巧這一天,郎中每月一次上門給葬月看病,順帶著把安以柔也看了。

  這一看不要緊,郎中喜出望外地就奔念離去了,口中念念有詞:「發達了,發達了。」

  見了念離,噗通一聲竟跪在地上,連連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莫夫人有喜了——」

  念離顧不得糾正他這官不官民不民的禮節,撩起裙腳就奔了安以柔園子去,婷婷越來越聰明了,看著主子一時高興忘了打賞,自顧自地就領著郎中去拿點喜錢。

  這邊念離推開屋子,安以柔卻是叫苦連天。

  「作孽啊作孽啊——」

  「柔柔,我馬上就叫作坊一路送信到言秋那裡去,真是大喜啊——」

  「快別提了,賞我點麝香吧——」

  念離一捂她的嘴,「呸呸,這叫什麼話,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安以柔愁眉不展的,興嘆著:「我從那邊跑回娘家,一來是有李大人的馬車帶我一程,二來就是為了躲言秋……」

  「怎麼,你們又吵架了?」

  「也並不是。」安以柔似有難言之言,臉上還頗有些不好意思,念離又起身去瞧了眼門外無人,就勢轉身堵住門縫,輕聲細語:「可否與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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