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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喊啊。」梁現渾不在意,反輕笑了下。
他本身就是招桃花的長相,這麼居高臨下輕眯著眼,風流意味盡顯。
明姒惱怒地瞪他,掙扎著要站起來,卻反而被困得更牢,最後她只好無奈地妥協,「你先放開……」
話音沒落,後背忽然傳來重重一擊。
明姒的驚叫被抑在嗓子裡,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往前一撲,下一秒便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混亂中,她的嘴唇從他側臉擦過,最後鼻子撞在他的肩窩上。
酸麻的痛感過了半秒席捲而來,明姒「嗚」了聲,額頭抵著他的肩,疼得直擰眉。
梁現因為剛才離開了椅背,並沒挨到這一下突襲。
明姒倒向他的時候,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住,過了會兒,就看到她從自己懷裡抬起頭,捂著鼻子,表情特別委屈地瞪著他,眼裡快要閃出淚花兒。
梁現心裡「咯噔」一下。
這次怕是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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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電影到底沒有看完,甚至創下了最短的記錄——開場五分多鐘,明姒就起身離席,連小黃鴨都不要了。
她出門時走得腳下生風,背影從頭髮絲到高跟鞋都寫滿了對於這次觀影體驗的不滿意。
梁現拎著小黃鴨走在後面,話幾次轉到嘴邊,又被壓到舌下。
梁大少爺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就沒正兒八經地哄過誰。
非要說的話,明姒算那個唯一。
但平常兩人的相處里,她隔三差五的「生氣」其實更像在幼稚地鬧脾氣——他給個台階,她順勢就下了,和好得默契而順利。
而這次,顯然有點超綱。
梁現看著前邊那個背影,一隻手打開手機,頓了片刻,像在思考如何表述,末了,抬指打上,「怎麼哄……」。
「女孩子」三個字還沒打完,關聯詞自動搜索就跳了出來,「怎麼哄女朋友」、「怎麼哄老婆」……
他目光在上面瀏覽片刻,點進了第二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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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的鏡子大概前不久剛被擦洗過,剔透而乾淨。明姒站在鏡子前,左左右右地偏頭,十分認真地檢查自己的鼻子。
確定依舊秀挺好看,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她把包放在洗手台上,旋開黑金色的細管,對著鏡子細細補了個口紅。
膏體觸碰到嘴唇的霎那,電影院裡的那一幕忽然明晃晃地出現在眼前。
事情發生時不過一瞬,但之後回想,一些細節卻盡在眼前。
比如,當時影廳里昏暗曖/昧的光線,熒幕上洶湧起伏的藍色大海,周圍情侶的驚叫聲,金燦燦的爆米花在眼前灑落……以及那一瞬間的失重和心悸。
明姒甚至還記得嘴唇擦過他臉頰時的那種觸感。
輕飄飄的,有點微麻,像細小的電流躥過。
她下意識地用小指輕輕碰了碰唇角,目光不經意間對上鏡子,又很快放下手,有點兒鬱悶。
所以她現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梁現完好無損的,她倒是撞到了鼻子,還賠了個……不算吻的吻。
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畢竟如他所說,她的確想使壞。大概這就叫報應。
不行,不能這樣想。
明姒回過神來,旋上口紅丟回包里。
要高冷,要生氣。
對著鏡子調整完表情,明姒這才踩著高跟鞋,不緊不慢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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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現就在不遠處,是等人的姿態。
他站在休息廳外的長廊里,身後一側是各國好萊塢影星的照片燈,黑白色調,極具質感和風情。
他此刻的氣質,似乎也能與這樣的色調融為一體,帥得有些鋒利神秘。
只是手上的小黃鴨有點破壞氣場。
明姒有點兒想笑,又壓住唇角。
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近,先發制人,「這就是你的賠罪嗎?折騰我還差不多。」
她肯開口說話總是好的,證明並沒有真生氣。
梁現低笑了下,把小黃鴨遞給她,「我的錯,計劃不當。」
這態度還行,把不該背的鍋也背了,且毫無怨言。
明姒接過小黃鴨,揪了揪它的臉,又抬頭看了梁現一眼,猶豫著要不要順著下了這個台階。
還沒等她做出決定,忽然發現,梁現的側臉上好像有一道淡淡的紅色/痕/跡。
冷調的白色燈光打在上面,還帶著細細的閃。
……那是她的口紅。
這個小發現成為了最後一根稻草,明姒心虛了片刻,很快虛虛撐起底氣,「那你怎麼補償?」
「再看一部?」梁現輕頓了下,「不看4D的。」
那是自然,4D這兩個字,已經被明姒永久地拉進黑名單。
「那你買票,」明姒補充,「也不要看《熱海》。」
這兩個字,也是黑名單。
梁現笑著應了聲:「嗯。」
小孔雀比想像中的好哄,他搜索來的妙招跟法寶都沒用上——不過幸好用不上,那些回答看起來一個都不靠譜。
「要看什麼?過來一起選。」他拿著手機,肩膀往後一側,給明姒留出空間。
明姒順著往這邊挪了點。
梁現打開購票app時,剛好彈出了一條微信消息,他當著她的面點開來,並沒迴避的意思,明姒也就站在邊上順便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