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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頭倚著靠背,偶爾睜開眼,瞥見窗外有霓虹燈閃過,碎光模糊而刺眼。
她想不起前因後果,更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只覺得頭暈又睏倦,沒幾秒鐘就失去了意識。
梁現將人抱下車時,明姒依然睡得死死的,連平城入了夜的冷風也沒能把她吹醒。
只是輕輕哆嗦了下,然後本能地側頭往他懷裡埋了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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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模模糊糊的感到口渴。
她翻了個身,感覺摸到了個軟乎乎的抱枕,便順手抓進了懷裡,無意識地呢/喃了句,「想喝水……」
梁現走過來時,就看到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明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仰面躺,懷裡還抱著一隻靠枕。
安安靜靜的。
睡姿還挺優雅。
這麼想著,下一秒,這位明仙女就翻了個身,順勢把靠枕往外一丟,一條腿也大剌剌地搭上了沙發靠背。
賀歲原本站在沙發靠背上,被她突然橫過來的腿嚇得原地蹦了兩下,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梁現:「……」
明姒有雙筆直好看的長腿,腳背白皙細瘦,跟黑色的皮質沙發形成了鮮明對比。
梁現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察覺到自己嗓子略微有些發緊。
他瞥開視線,轉身去臥室找了條薄毯,彎腰給她蓋上。
明姒在這時候迷迷糊糊地說了句,「我要喝水……」
他低聲道,「起來喝。」
她蜷縮著不動。
梁現無奈,只得彎下腰將人扶起來。
盛夏的天氣,明姒只穿了條薄薄的吊帶裙,儘管梁現有意拉開距離,也還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腰背。
單薄,而柔軟。
梁現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下,起身時的動作近乎倉促。
他用冷水沖了把臉,手撐著洗手台靜了靜,壓下了那一瞬間不該有的綺念。
回來時,梁現看見明姒仰著臉倚著沙發,好半晌才睜了睜眼,「這是哪兒?」
她的聲音帶著迷茫和剛醒的遲疑,像失了憶,不過好歹還算正常,沒有撒起酒瘋。
梁現遞了杯溫水給她,「我家。」
誰知明姒一抬手就把杯子擋開了,她直了直身子,斜架起一條腿,左手順勢搭在膝蓋上,特別高貴冷艷地說,「來人,擺駕水雲灣。」
她的神態沒有半點喝醉的樣子,甚至語氣都是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公主樣,冷不丁蹦了句古裝劇台詞,還一點兒也不出戲。
梁現側過眸,「你說什麼?」
明姒瞥他一眼,依然端著那股「後宮娘娘」的腔調,一字一頓道,「聽不懂人話嗎?本宮乏了,要回宮歇息。」
她說著,還優雅地伸出一隻手來,像是準備往哪個奴才的手背上搭。
梁現用了兩秒確定,她醉得不輕。
不過,倒還不忘保持高貴冷艷的女神范。
他啼笑皆非,剛想彎腰扶她,動作頓了下,又換成伸出一隻手臂,「行,回宮歇息。」
「不要你扶,」明姒推開他,目光在偌大的客廳里掃了一圈,手指點了點角落裡站著的石泰,「就他來吧。」
石泰本能地往牆根貼了貼。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不妙。
梁現往那方向掃了眼,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哦?為什麼他來?」
明姒眯起眼來,抬起手點了點他的鼻尖,語調輕悠悠的,「你呀,不是好人。」
梁現扣住她的手放下去,順著她的話問,「怎麼不是好人了?」
「逼我結婚,害我摔斷腿,讓我坐輪椅……」明姒翹起手指頭一個個地往下摁,連帶著把學生時代的事兒也翻了出來,「搶我小貝殼,不穿校服,打架逃課,你還打我……」
聽起來還真挺劣跡斑斑,梁現一隻手插在西褲袋裡,輕扯了下唇角,「我怎麼覺得好幾條都不屬實呢?」
他什麼時候打過她?
明姒沒有理他,她自顧自地列完梁現的十大罪狀,長舒一口氣,最後一錘定音拍板決定,「那就賜你——杖斃吧!」
自己還挺滿意地附和了聲,「娘娘英明!」
梁現:「……」
他這才明白,原來她剛才睡的那一覺,是在為撒酒瘋養精蓄銳,而且越撒越入戲。
看現在沒人配合,她都學會一人分飾兩角了。
明姒看著他,翹著唇角挺得意,拉長語調嚴肅地問,「你可知罪?」
梁現懶得同醉鬼理論,徑直將人抱起來往臥室走去。
賀歲小心翼翼地從沙發上跳下來,歪著腦袋望著他們的背影,屁顛顛地跟了一段兒,在半路被石泰抓起來帶走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石泰這根不通人情世故的棒槌,此時考慮得也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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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明姒在梁現懷裡的不停地亂動,末了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頗為認真道,「梁現我仔細想了想,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你開口求我的話,我就賜你免死金牌。」
那還真要謝謝她,梁現不走心地應了聲,「行。」
「那你得先求我啊。」明姒繞著自己的長髮,仰頭看著他。
她的唇很紅,臉頰也帶了一抹緋色,肌膚白皙勝雪,語調慢悠悠的,有種別樣的誘/惑。
兩人這樣近的距離,幾乎呼吸相聞,她淡淡的吐息,倒像是若有似無的撩/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