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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你一隻蟲兒又算得甚麼?別說是你老子給你的蟲了,我連你老子都殺得!」

  那坐在南首的人猖狂笑道,一伸手,便將冰紈衫公子推倒在地。那公子狼狽地骨碌碌滾了一圈,剛在仆侍攙扶下顫巍巍地站起,又被那坐於南首猛地踢了一腳,哎唷叫喚著癱倒於地。

  坐在南面的人以手支頤,慢悠悠地道,「拿錢來。」

  冰紈衫公子對他怒目而視,肩上卻又被重重踢了一腳。那人冷笑道,「我要你給我你的銀錢,沒聽見麼?」

  李方生見那坐在南面的富家公子蠻不講理,又趾高氣揚,心裡不由得火氣頓生,走進棚場裡,一把扭住那人的肩,喝道:

  「慢著!」

  棚場裡的紈絝子弟們齊刷刷地望向這灰塵滿面的少年。那冰紈衫公子更是面上涕淚交加,跪在地上怔怔地望著他。

  「你幹麼要害死人家的一隻好蟲兒,還要向他索錢?」李方生恨恨道,低頭看著那坐在南面的富家公子,「欺人錢財,又蠻橫無理!」

  那坐在南首的公子哥兒冷冷道:「哪裡來的野小子,光天白日地在這兒亂吠?」

  李方生聽他口氣輕狂,不由得將他望了一望。只見這坐在南位的公子一身捻金錦緞衣,衣飾頗為華美。但奇的是他髮絲微翹,結著條胡人似的小辮,一對碧眼中光華熠熠,像雙狼瞳。

  「你…你不能這樣……」不知怎的,李方生舌頭開始打結。

  「我就愛這麼做,嘉定是我的地兒,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金烏將那蟲籠踢開,笑容陰狠地道。

  「怎麼了,你要來教訓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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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番外!(´•ω•`)

  第366章 不見舊時人(二)

  李方生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他自覺天不怕地不怕,可不知怎的,此時一見那錦衣碧眼的公子哥兒,竟手腳彈顫不已,只覺天要崩坍下來一般。那仿佛是久浸血海的殺氣,連北派中持刃數十年的長老都不曾給他過這般威壓。

  但不一會兒,這威壓卻忽地散了,仿佛不曾有過。李方生倏地喘了口氣,再一看那公子,卻又覺得這人平平無奇,雖生有異相,卻一副窩囊頹喪模樣。

  方才的殺氣興許是錯覺罷。李方生這麼想,卻聽得那坐在南面的人不耐煩地道:

  「喂,回話啊。你究竟想怎樣?」

  興許瞧出了這人不大好惹,那著冰紈衫的公子與其餘紈絝子弟乘他倆說話的間隙一溜煙地跑了,腳底抹了油似的,不一會兒便散了個精光。

  李方生梗著脖子道:「我…我看不慣你所為,欺人太甚!」說著便上前一步,揪起金烏的衣衫,「我要…我要你同那公子磕頭認錯,往後再不幹這種壞事兒!」

  這麼一扯,竟是輕易地將這人從椅上拽起,仿佛扯起了一片輕飄飄的雲彩。李方生望見了他裹在襟領里的脖頸上有幾道隱約的刀疤,不由得愣了一愣。

  金烏嗤笑,扭過頭去:「人都散了,我又沒拿他怎地,不過殺了只小蟲。沒了這讓他遊手好閒的玩意,他爹還該謝我呢。」

  見他一副死不悔改的嘴臉,李方生心裡愈加發惱。「你不願認錯?」

  「我有甚麼錯的地方?即便是錯了,還輪得到你來叫我認錯?」那錦衣少爺恣意發笑,「我告訴你,我就是這兒的地頭蛇、大惡霸,這種事兒早做多啦。」

  一柄寒光鋥亮的鐵刃倏地搭在了金烏脖頸上,李方生騰出一隻手,摸上背後刀柄,臉漲得通紅似血,嚷道:

  「那好,像你這般橫行鄉里的惡棍,我爹和我大哥說過了,就該教訓一頓!」

  自來到這嘉定後,李方生愈發覺得這處人情險惡,不僅在街上有光天白日下要對姑娘動手動腳的淫徒,還有專愛欺侮人的富闊子弟。這處的百姓定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日日受地棍欺負。

  金烏斜睨了那刀一眼,當即叫出了那刀的名字。「…亂山刀。」

  李方生底氣足了些,咧嘴一笑,「不錯,就是大名鼎鼎的北派亂山刀。想不到你一個四體不勤的富家公子,卻也念得出些江湖門派。怎麼,怕了麼?要不要乖乖認錯,再給方才的公子同我磕幾個響頭?」

  他方想再從肚裡掏些北派的光輝過往細數,卻聽得被他揪住衣襟的那紈絝少爺道:「亂山刀雖好,卻還是太粗。持刀時愛大開大闔,總漏些胸脅破綻,刀尖又下垂得多,防上盤不太成。」

  那少爺只說了幾句,便把李方生說愣了。可最教他來氣的不是挑揀亂山刀法里的偏倚,只聽得金烏冷笑了一聲,道:

  「…比玉白刀差遠了。」

  霎時間,一身熱血突地奔湧上李方生的腦海。

  亂山刀可是他祖輩相傳、最自以為豪的刀法!雖說李方生也早知玉白刀乃當世最為高絕之刀法,可這話從金烏口裡道出時,卻教他胸中憋了口惡氣。憑甚麼自家的刀法要挨一個地棍數落?真是奇恥大辱。

  李方生怒火攻心,兩目燒得通紅,一怒之下竟抄起亂山刀,往那惡少爺的頸中砍落!

  可刀刃只劃出了月牙似的弧光,便被生生截斷。李方生只覺虎口巨震,疼痛之下亂山刀幾欲脫手。

  金烏微笑著望著這從北派來的少年,刀尖停在離他咽喉僅有三寸之處。他兩指挾有一枚晶瑩的冰粒,刀鋒竟於剎那間被這毫末冰粒阻住,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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