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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秦鉤通紅的耳朵就是消不下去。

  黑暗裡,他躺在扶游身邊,兩隻爪子拽著被子,不斷回味那句話。

  ——我的小狼。

  狼人的心臟就是格外強悍,秦鉤的心臟怦怦亂跳,幾乎要跳出他的胸膛。

  秦鉤害怕它吵到扶游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鉤終於感覺自己冷靜了一點。

  他試探著朝扶游伸出手,先碰到了他散在枕上的長髮。比他的狼毛柔軟多了。

  秦鉤再向前伸出手,碰了碰扶游的衣袖,見他沒有反對,便湊過去,輕輕地環住他。

  扶游背對著他,整個人都能被他圈在懷裡。

  秦鉤小聲問他:「扶游,你已經承認了,是嗎?」

  扶游也還沒睡著,輕聲道:「還沒有,還要看你的表現。」扶游想了想,又道:「承不承認,有什麼好在乎的呢?我現在不是和你在一塊兒嗎?你還不知足嗎?」

  這是秦鉤從前跟他說過的話,扶游原樣奉還。

  扶游最後道:「你可以隨時終止。」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拿那些話來刺他的。

  「我不停下。」秦鉤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湊過去,用臉頰貼了貼他的頭髮。

  反正現在扶游身邊也沒有別人,他已經是最特殊的了。

  *

  秦鉤料理好一切,沒有人敢嚼舌根。

  扶游為了養居殿後殿的大溫泉,就在養居殿住了一整個冬天。

  記不清是哪天大雪紛飛的夜裡,扶游躺在榻上,一手拿著書,一手摸著秦鉤粗硬的頭髮。

  他看完竹簡上最後一行,手指穿過秦鉤的頭髮,按著他的腦袋,鬼使神差的,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扶游揉了揉秦鉤通紅的耳朵:「怎麼了?」

  秦鉤梗著脖子不說話,一把將他抱進懷裡,抱得很緊,幾乎要把他嵌進自己的血肉里。

  像兩隻在雪夜裡報團取暖的小動物。

  秦鉤為此精神了一整晚,可是他問扶游,是不是和好了,扶游卻搖搖頭,不說話。

  好吧,還沒有。

  起碼他們的關係有進步,寒冷的冬天是適合取暖的季節。

  他們坐在一起閒聊,秦鉤握著扶游的手,把他的雙腳放在自己的胸口。在扶游點頭的時候,秦鉤上前,兩個人碰一碰對方的額頭,輕輕地交換一個簡單的親吻。

  就像很多年前一樣。

  只是角色好像調換了過來。

  許多年前,是扶游握著秦鉤的手,給他唱歌,費盡心思讓他高興一些。

  現在是秦鉤給扶游暖腳,陪他說話,垂著眼眸,極盡討好。

  他們就這樣過了一整個冬天。

  開春了,扶游就收拾東西,要出去采詩了。

  從今年開始,他們保持著每年冬天見面的頻率。

  對扶游來說,不過是冬天獻詩,換了個落腳的地方。

  對秦鉤來說就不太一樣了,小世界只剩下冬天。

  不是冬天的其他季節,他總會想起扶游從前說的那句話。

  ——陛下,冬天再見。

  這像是一句詛咒,一句預言,無時不刻不在應驗。

  他真的只能在冬天見到扶遊了。

  *

  就這樣過了兩年,這年冬天,扶游又一次進宮獻詩。

  這回他甫一進宮,就察覺到了今年宮裡的氣氛好像不太對。

  走在宮道上的時候,遇見劉太后的兩個侄子,劉禮與劉義。

  扶游退到一邊,給他們行禮,他們匆匆走過去,也沒有留意他。

  到了養居殿,扶游問起來,秦鉤一面幫他暖手,一面道:「劉太后病了。」

  「難怪。」扶游點點頭,劉太后的兩個侄子最是孝順,他們自然著急。

  「她弟弟和她侄子請了很多大夫進宮,沒什麼用。劉家也很怕她死,她一死,朝政就要回到我手裡,所以他們很害怕。」

  扶游正色道:「劉將軍是真心擔心她的。」

  「嗯。」秦鉤抱住他,「你不用擔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這個冬天會安穩過渡的。」

  扶游本來想過去探探病,可是轉念一想,劉家兄弟剛剛才過去,他現在過去,恐怕是不方便。

  於是他伸長手,把自己的書箱拽過來,拿出兩支還沒寫過的竹簡。

  「講一下今年朝堂上的事情,要別人不知道,只有你知道的。」

  秦鉤頓了一下,扶游正色道:「我要寫史書。你講點我不知道的東西。」

  秦鉤笑了笑,從身後抱住他,握著他的手。

  *

  太后的長樂宮裡,滿殿藥香。

  劉太后躺在裡間榻上,隔著厚重的帷帳,時不時傳出幾聲咳嗽。

  劉禮與劉義跪在外間侍疾,神色擔憂。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侍從出來通傳:「兩位公子,太后娘娘好些了。」

  兩兄弟立即站起身,撫了撫衣擺,快步入內。

  劉太后躺在榻上,臉色蒼白,不見一絲血色。

  劉禮小心靠近,在榻前跪下,喚了一聲:「姑母?」

  劉太后聽見聲音,眼睫動了動,睜開眼睛,甫一開口,先問了一聲:「是阿戎嗎?」

  「阿戎」是劉將軍的乳名。

  劉禮輕聲回道:「姑母,是我,天冷了,父親不便出門。」

  劉太后渾濁的眼珠轉了一下,似乎是回了神:「他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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