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說得輕描淡寫,群雄卻聽得心頭亂跳,一時間竟沒能回過神。

  扶槐慢悠悠抿了一口酒:「景家怎不離開迦南。」

  蕭清淺道:「十萬百姓,豈能久泊海上。」

  諸宜宮得了姑蘇城,日後少不得與十二城盟打交道,扶槐有意賣個好,又問:「土地焦化是何意?海中邪祟又是何物?莫不是真的妖魔鬼怪?」

  「地如焦土,一碰皆如粉末。」言罷,蕭清淺望向青飛疏,「至於海中邪祟,東君想必更清楚。」

  青飛疏苦笑嘆息:「原來海蠻並非單單我中原之禍。」

  君大帥起身道:「不錯。迦南教徒冥頑不靈,但也不是全無收穫。驍騎,將口供呈上來請各位過目。迦南如此激烈行事,全因那『流著牛奶與蜜的土地』已經無法在待。他們打算攜帶百萬之眾舉族遷移中原。」

  此言一出,群雄譁然。知道不論如何,恐怕無法置身事外。眾人你一言我三語,討價還價近二個時辰,終於將諸般事情理了條順。

  東君約群俠明年十月於流春城觀潮,將之前與歸涯定的四年之期足足提了三年。至於抓捕的迦南俘虜,繳獲的火炮、脂油等等物資,萬畝田和十二城盟皆不插手。

  小錢尚幼,熬到這會兒眼皮直打架。一旁軍師開口,耳朵到里斷斷續續,待聽見「蕭清淺」三字才猛地一個激靈醒過來,連忙挺直腰杆瞪大眼睛。

  「……在洛陽…不死獄…有目共睹。蕭清淺處事公允,諸般皆是妥當,大家無不信服。」

  蕭清淺見穆耶還待要說,出聲打斷:「承蒙諸位抬愛。」

  秦孤桐從懷裡摸出一塊玉牌,朝青飛疏說:「東君相邀,本不該推辭。可事事難料,若是來年我二人不曾前往流春城,定然是有事耽擱。」

  她將玉牌立起來,眾人定睛看去:「這寫的什麼?向、向天令……向天道?」

  秦孤桐起身朝群雄拱手抱拳:「想必大家聽說過,前朝大尚明帝曾派鸞騎出京,從此了無音訊。即便後來天下武亂大尚顛覆,這隻驍勇之師也沒出現。據說當年的鸞騎精銳就是如今的崑崙向天道。」

  話音未落,便有人嚷嚷:「那琢玉郎瞎編的什麼崑崙謫仙,修篁如玉,神仙在此,何必揚州。某還當是逗月門主的呢。」

  「琢玉郎的話也能信?他那《江湖俠女傳》還說說啥子太和山武道大會蕭清淺奪魁,十二城天下歸……」

  「行了,別有的沒的。這鸞騎消失的突然,總有個緣由吧。」

  君瀚府的底子是前朝大尚龍驤軍,君大帥曾聽祖父提過一些秘聞:「鸞騎並非突然消失。自鸞騎中郎將奉令西行,十九年間朝廷不斷增兵遣將撥錢撥糧。直到武學興起,天下大亂,朝廷自顧不暇才斷了音訊。」

  一片寂靜之中,蕭清淺緩緩開口:「曾聽母親提及,退居江南之際,祖父本想向鸞騎求援。曾祖母言,當年臨行之際,明帝贈言鸞騎中郎將,生死興亡不足憂,崑崙天柱不可傾。」

  殿中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明帝言下之意,令人不敢細想。崑崙苦寒之地,藏著什麼驚天隱秘?竟讓盛世天子說出這般「晦氣」的話。

  在場無人知道,卻又都隱隱明白。

  秦孤桐早從蕭清淺口中知道此事,較之旁人並不十分在意。瞧著大家若有所思的模樣,她灑落的抬手抱拳:「崑崙向天道,鮮少與中原武林來往。這番突然邀請,恐非等閒之事。我與清淺打算即日啟程。」

  眾人紛紛起身,對秦孤桐、蕭清淺抱拳回禮,讓兩人務必小心,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歸涯落座,抓了醬肉包咬了一口:「看來是真要動動筋骨了。大傢伙吃好喝足,可別臨場腿軟沒勁。」

  眾人知他話糙理不糙,舉杯共飲一杯。

  宴後,歸涯連夜離開,他要速回北方穩住局面。青飛疏沒有多待,東潮將至,而他趕回流春城風雨兼程還需半月。

  扶槐去見李昭雪。

  李昭雪並不意外:「請坐。」

  扶槐走到近前在床榻邊坐下,指尖輕輕摩挲李昭雪的手背,凌厲鳳眼裡籠著寵溺。她飲了酒,唇紅若塗,聲音低柔迷人:「再無下次。」

  李昭雪抽開手,抿唇道:「霜首席說,她已經有法子取出落薰香,但還需再琢磨琢磨。只能勞你再等等。」

  扶槐笑:「本就是送你的。」

  李昭雪搖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落薰香太過貴重。」

  扶槐歉然:「是我不好,該讓唐不寧他們留下保護你。原想你在這太和宗山里,又有蕭清淺秦孤桐一干高手……總是人算不如天算。是我不好。」

  東海之上的牡丹,千嬌萬態破朝霞,濃姿妖艷極盡張揚,何曾如此低眉順目。李昭雪心中長吁一嘆,諸宜宮扶槐宮主曲意討好的模樣,怕是天下無人能不動心。

  扶槐見她神色漸軟,眼底笑意流轉:「我從姑蘇帶回了及斤的陽澄閘蟹,你這一受傷,可便宜了別人。不過無事,等你傷勢好些我們就去姑蘇。只需給我十年,姑蘇城必定勝過廣陵建鄴。」

  「扶槐。」李昭雪望著她,神色坦然,「我不去姑蘇。」

  無視扶槐漸冷的臉色,李昭雪繼續說道:「從前我一直想,似你這樣的人,要什麼沒有,怎偏來折磨我。你是高高在上的諸宜宮宮主,我不過是鄉下人,有什麼資格同你說個『不』字?便是說了,也不過是求你。你便是允了,也不過是恩寵。」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