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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劍!」邵靈低喝一聲,手裡劃江劍竟然脫手而出。這招飛劍橫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殺招。求的是破釜沉舟一擊斃敵,但哪裡殺得了四人。

  劃江劍飛出,逼退強敵。邵靈反手抓住李昭雪腰帶,腳尖點地,身體往後疾馳退進偏殿。李昭雪雙腳離地頓時一驚,心中反應卻快:屋裡窄小,長劍施展不開,豈不反而便宜了對方赤手空拳。

  不等她思緒閃過,人已被邵靈從偏屋格窗扔出去:「快跑!」

  李昭雪身在空中,奮力一擲將匕首拋給邵靈。她落地翻了兩圈,起身就往主殿急奔,腰間傷口血如泉涌,頃刻染紅了布裙。李昭雪眼前情景漸漸模糊,幾乎要同暮色融成一片。而身後風聲呼嘯,卻是越來越近。

  「媽呀!」

  白鳶驚呼一聲,摟著撲倒自己懷裡的李昭雪,忙不迭的嚷嚷:「阿桐,你瞧見了,是她主動的!」

  「把她帶走。」秦孤桐拔出橫刀。

  李昭雪聽見熟悉的聲音,知道邵靈得救,強提的一口氣霎時鬆懈。她再支撐不住,頭一歪倒在白鳶懷裡。

  白鳶哎呀一聲,伸手摟住李昭雪的腰,這一碰,摸了一手黏糊溫熱的血,也將李昭雪疼醒。她無力的抵在白鳶肩頭,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嘴唇煞白不停顫抖:「快…落……取落、落薰…香……」

  白鳶只聽清李昭雪喉間嗚咽,不知說得什麼,剛要發問就覺肩頭一重。原來李昭雪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待李昭雪再睜眼,已經置身香床暖被。白鳶在一旁手托腮幫,嘴裡不知嚼著甚麼,見她睜眼囫圇個兒咽下喜道:「噯,醒的挺快嘛。木靈藥樓霜首席。」

  她怪腔怪調的招呼霜元:「快來瞧瞧,我說什麼來著,落薰香會削弱安神湯的藥效,你看看。」

  霜元並不理會,伸手搭脈。

  李昭雪昏昏沉沉,啞聲問:「邵靈如何?」

  白鳶重新坐回椅上,抓起一隻螃蟹拆了腿:「好著呢。要不等你醒,我也去看鴻門宴了。嘖嘖,你家扶槐宮主臉都黑了,潤水堂的粉脂都遮不住。」

  李昭雪聽出不同尋常:「鴻門宴?」

  白鳶嘬了一口蟹膏,美滋滋道:「對呀,查出了殺手是萬畝田的人。剛我讓洛伊去打聽,他們擺了鴻門宴在等萬畝田那老頭子呢。」

  太和主殿,燈火通明。

  二十餘張食案安序排列,群雄各在其位。桌上雖是簡餐薄酒,卻也一應俱全。只是殿中悄寂,沒有一人有心思抬筷舉杯。

  眾人在等。

  長安盟約猶在,萬畝田突然來這一手想幹什麼?若不是湊了巧,白鳶喊秦孤桐去看熱鬧。是不是萬畝田要在藥罐里下藥將一干人傷者都毒死?還是派人潛伏進來然后里應外合將群俠都殺了?

  眾人各懷心思,卻是暗中警惕,恐山下殺上來一幫萬畝田的兇徒。

  夜空一直不曾響起燦華箭,反而殿外響起腳步聲。不忘提著燈籠,身後黑暗裡有一個魁梧的身影。殿中眾人又驚又疑,而上座幾人已經洞察七分,互相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漸近,黑暗中的人逐漸露出整容,是萬畝田的歸涯堂主。

  扶槐見到是他,不由眉梢一挑,心頭浮起一個念頭,騰地怒火燒肝。不等她開口,就聽南鄭城邵修誠冷聲問:「萬尊主呢。」

  萬歸涯站在門檻外,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邵城主火氣不小啊。怎麼得,有事直說,我做的了主。」

  邵修誠更是不悅:「老夫今天要替弟子做主,怕你擔不起。邵靈。」

  邵靈從偏殿走出,她手臂受傷纏了厚厚的白紗布,卻仍是高標出眾,一派世家子弟的偏偏風範。她身後,四個南鄭城門人抬著兩具屍體,擱到大殿中間。

  秦孤桐偏頭對蕭清淺耳語:「清淺,不對勁。」

  蕭清淺答道:「我好得很。」

  秦孤桐羞惱:「哎呀,你知道我的意思。」

  蕭清淺含笑,琥珀色的眸子裡似繁星璀璨,熒煌奪目,令人望之生眩,不覺沉溺。秦孤桐只覺心頭甜蜜,連帶著口裡像含了一塊糖,忍不住嘴角要上揚。

  兩人眉目傳情,殿中旁人卻沒這份閒情。歸涯不咸不淡的頂了一句,惹得邵修誠怒而拍桌——

  「啪!」

  秦孤桐聞聲一驚蹲坐正,餘光偏向蕭清淺。見她神色莊肅,雍容嫻雅而威儀赫奕,秦孤桐不覺腰脊挺得更直。

  「萬畝田傷我弟子,若不給個妥當交代,那就別怪我不客氣。」邵修誠聲音漸冷,周身氣勁盤旋,引得燈燭忽明忽暗。

  眾人見他勃然大怒,不由暗驚。這些日子見這位南鄭城主,人情練達面面俱到。險些忘了他當年可是一人一劍,便敢同時約戰君瀚府與天漢寨。

  歸涯心肺難受,這會不過是強忍著:沒想到邵修誠這老小子火氣這麼大,他徒弟不過是殃及池魚,老頭子可是為了扶槐那塊落薰香。

  他聳聳肩膀,抬起手裡的八角金箔木箱:「邵城主看這個交代如何。」

  歸涯說著,抬頭一拋。木箱啪嗒一聲摔在地上,連滾了幾圈,落到秦孤桐和蕭清淺桌前。倆人皆不理會,旁邊桌的東君青飛疏,更好似一尊石像擺設。

  沉寂片刻,董歆然這個東道主出聲打圓場:「大家是客,哪有讓客人動手做事的道理。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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