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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官家。」

  「嗯?」

  殷繡的聲音將魏釗從思緒里拉了回來。

  「怎麼了。」

  殷繡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指向遠處。魏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官道上,大理送親的隊伍已經入眼可見。

  魏釗回身對旁邊一個侍衛道:「去召馮將軍過來。」

  馮漸雖然是馮皇后的族中的晚輩,年紀卻已經不輕了。

  魏釗此行入銅陵關,只帶了一隊輕騎過來,這倒是令他十分不解。

  馮皇后死在魏釗的手上已經很多年了,馮太尉在馮皇后死後自刎於汴京城中,馮氏一族幾乎就已經散了,他是因為人不在汴京,又常年戍守邊關,立下過很多汗馬功勞,加上魏釗剛剛稱帝,朝廷不安定,地方上就更是蠢蠢欲動,他到沒有受外面人的蠱惑,偶爾甚至出手敲打敲打周邊不安分的勢力,這才沒有讓朝廷動殺機。

  但是,這幾年來,他在銅陵關也過得實在不算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怎麼說也是先帝時的舊臣,又有和馮皇后的這一層關係在,朝廷中沒有一個人願意替他說句話,自己嘔心瀝血寫上去的摺子,幾乎都是石沉大海,要糧糧不到,要兵兵不給,若不是被靠著巴蜀這塊經濟繁榮的大糧倉,他也支撐不到這個時候。

  但他卻是個天生沒有什麼反骨的人,朝廷不給,他就耗著,耗不起了,就去地方官那裡去斡旋,但凡哪年財政上有寬裕,他動動口舌,實在不行動動武,秀才遇上他這個兵,說不清楚也就能給多少給多少。他也沒什麼別的想法。

  所以,此時他唯一不解的是,既然朝廷不信他,魏釗怎麼敢只身前來。

  96.鬼魅刀

  馮漸一面想, 一面亦步亦趨地走上城樓。

  魏釗與殷繡並肩立在城樓上。

  殷繡見到馮漸並沒有說話, 反而往後小退了一步, 眼神有些閃爍。轉身避到一邊兒去了。馮漸不明其意,只當是大陳宮宮中的規矩,宮女避見外男,也不大在意。只屈膝向魏釗行禮:「臣已得報, 大理月平公主的送親隊伍即將入關,官家召臣可是為此事。」

  魏釗示意他起來,「朕此次來銅陵巡查軍務乃秘行,因此,因此, 月平公主入關後,不可泄出朕身在銅陵的消息。」

  馮漸低頭絞盡腦汁地想著他此行此舉的目的, 卻無論如何也沒有頭緒,事實上, 他也收到了王陽的軍隊往銅陵關的進發的消息,但前方傳來的理由, 他們只是繞行銅陵關,而往東面的山地屯田。

  想想也是,自己安分多年, 動用的一針一線朝廷都看得見,不至於在大理蠢蠢欲動的時候,對銅陵關趕盡殺絕吧,想到這裡, 他勉強放下些心,抬頭得應道:「是,臣將盡心安頓好洛娘娘。」

  魏釗點點頭。

  回身到:「繡兒,跟朕走。」

  說完,二人攜手下了城樓。

  馮漸目送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城樓拐角處,這才走到城樓邊。只見遠處招搖著艷麗的紅幡,天清雲郎,風裡卻帶著一絲血腥味。

  此時的送親隊伍中,白慶年情緒十分低落,獨自騎馬走在後面,被隊伍洛下一大截子也渾然不知。

  「大人,要到銅陵關了。」

  前面的侍衛騎馬返回,見白慶年一臉愁容,也跟著有點心焦。

  畢竟這次護送的是大理的公主,稍微不留神,公主出了什麼閃失而挑起爭端,自己就是大陳的罪人,一定不會有命再活了,

  「大人……大人,前面等著您的話。」

  白慶年回過神來,捏了捏韁繩,抬頭看時,卻見銅陵關的城門已經依稀可見了,陌上無邊繁樹遮蔽著前方的道路,城樓上招展的旗幟像一隻又一隻誘惑又危險的美人手。

  「哦,前方隊伍到什麼地方了。」

  「也就一里來路了,大約太陽落山的時候,就到關下了,隊伍等著您叩關。」

  白慶年點著頭,緩過一口氣,回頭望了一眼。

  背後漫長的官道了無人影,只有細微的塵土被馬蹄揚起,空氣里的灰塵氣讓人鼻間發癢,他不禁咳了幾聲。

  「派去雲和城打探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嗎?」

  那侍衛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沒有回來,後來,末將又派了幾個人回去,如今也沒有回來,大人,您讓人回雲和城市去打探消息,是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嗎?」

  白慶年的手一握一放。

  「咱們幾次派去的人都有去無回嗎?」

  那侍衛聽到他這樣說,自個的心也抓緊了,「是啊,難不成是雲和城出了什麼事嗎?」

  白慶年搖搖頭,他想起在大理王庭的大門前,那個禮官說的話,徐牧為了問出殷繡的下落,不惜打斷劉憲的腿。

  徐牧為什麼非要找到殷繡,劉憲又為什麼拼死都要送殷繡離開?

  他回頭再次看向遠處的銅陵關城樓。

  難道……

  他喉嚨一緊,「要出事啊……」

  「大人,你說什麼,要出什麼事啊……」

  白慶年搖了搖頭,「不要問了,不管怎麼樣,已經走到銅陵關下了,沒有道理返回,走,先去叩關。」

  天漸漸陰下來。

  夕陽如一塊發光的紅玉盤,懸在一片蒼樹綠幕前面。馮漸已經在城樓上等候了。

  月平公主的隊伍停在百米之外的地方。隊伍中行出一匹馬,馬上的人正是白慶年。馮漸在年初入京述職的時候見過一次白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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