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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好傷心的?」她方將手中皇帝的信件,交去到隨從手上,「你收好了,這是大周與父王的謝帖,不可有什麼差池。」

  皇帝說,他從來只有一位皇后。答案早已明了。表小姐便是溫惠皇后,溫惠皇后便是表小姐。他為了那人摒除後宮,三年未曾再娶,如今終將人尋了回來,她又如何比得上呢?

  只如此想著,她方騎馬行去前頭,直將那些人與事,拋去了腦後。

  **

  臨著婚期將近,皇帝再是不願,星檀還是被祖母接回了國公府,祖母說,再要嫁人,女兒家還是要從自家出嫁,方才吉祥。

  阿兄與阿爹與她重備著嫁妝。

  嫂嫂身子已有些顯懷了,卻與她求了尊送子觀音作禮送了過來,「陛下登基四年,後宮還只有一位小皇侄。祖母平日裡不與你提,卻總與我來說。便與你求了這個來。」

  她自也知道,百官許嘴上不說,可都是望著皇嗣的。早一陣子還在皇宮的時候,皇帝便也緊著她,每每折騰得遲,還得飲些坐胎的藥湯。

  只如今養心殿裡少了人,也不知他可否安睡了。也唯獨只有那隻平安扣能陪著他了。

  星檀不在養心殿,凌燁這幾日確睡得不大好。連著數日來,那個夢境總是反反覆覆。

  夢中,他回到了將將從北疆浴血而歸的日子。京城來信,不是別人,卻是阿檀的字跡。東廠兵變,謀害太子,朝臣要擁戴四皇弟為帝。而幕後推手,正是一直潛伏在養心殿,意欲替盛家報仇的盛承羽。

  阿檀曾往宮中探望過父皇幾回,便認得出來了人,只因那人曾是陸月悠的夫婿。

  他心中卻有些許欣喜:這一回,阿檀卻沒有猶豫。她選了他。

  城樓上北風蕭瑟。阿檀被盛承羽架在陣前,逼迫他退兵往京城外三十里。

  她只一身單薄的裙衫,在風中飄搖。那張小臉已然慘白,唇上也不見血色。她聲響不大,卻逆著風對他大喊。

  「殿下莫管我了。」

  他見到她脖頸上被刀鋒逼著劃破的血色。身上鐵甲銀盔,絲毫擋不住心中的冷風,他只覺自己快要完了。

  他猛地倒抽一口氣,方驚醒過來。寢殿內生著炭火,暖意幾許,沒有風,也沒有阿檀。

  還好,阿檀還在。

  只門外傳來江蒙恩的話聲,「陛下,已是四更天了。今日是大婚吉日,禮部還在等著陛下,一同往相國寺祭拜先祖。」

  「知道了。」只將將開口,他方覺喉間沙啞。夢境中那一幕,卻仍叫他脊背發著寒。

  出來養心殿的時候,見得天邊一抹即將生起的日光,他方重新定了定心神。

  不過是個夢罷了。盛承羽早就死了,阿檀如今也好好的,人正在國公府等他迎娶…

  第116章 秋實(10) 大婚

  天方將將亮, 國公府上便已經忙做了一團。

  誥命們候著在客堂,候著新後,迎著吉時, 方要一道兒往大相國寺成禮。禮部早在府內外布置了迎親的小道兒, 禮官亦持著拂杖候著松柏院門外,趁著新後還未出門,正在門前宣讀著祥詞。

  窗棱間透入來一絲絲光線, 正灑落在一旁放置著的燕居服與后冠鈿帽上。

  與四年前大婚之時的厚重不堪不同, 禮部這回在禮服與鈿帽上,卻是用了幾分心思的。褪去了那些繁華重錦, 只剩外頭兩層輕薄煙紗。煙紗上金銀絲線刺繡的鳳鳥白花, 繁榮錦繡。迎著朝陽的光,隱隱泛出一層淡紅的光暈。

  經得婢子們侍奉, 星檀方將那燕居服著好,只又由得慎國公府人梳了頭,方被戴上了那珠翠滿玉的鈿帽。

  行出來松柏院,命婦們已候著在禮道兒兩旁。由得眾人簇擁著, 才被送出了國公府。

  翟車早停在了門前,紅紗為簾,鳳鳥為點綴。禮官兒又宣讀了一冊祥文, 她方被許著上了馬車。

  四年前的隆冬,她亦是如此坐在車中。車外街巷人聲嘈雜, 都是來觀望新皇后生得什麼模樣。可她卻多年不曾見過那位小戰神,只在心裡盼著他的模樣。安徽山谷里的英姿少年,真要作她的夫君了。

  馬車穿過街巷,往事如在昨日,一幕幕穿梭了回來。大相國寺門前, 已奏起祥樂。

  上一回她尋不見他的蹤影,只聽禮部的人說,陛下還在大殿中祭拜先祖。而眼前,那身明黃在一群紅藍的臣子中額外打眼。皇帝的儀仗正候著門前。

  他在等著她。

  如今,他該真的是她的夫君了,能護著她守著她一生的夫君。

  凌燁只遠遠見那翟車停下,由得禮官扶下馬車的身影,緋紅靈動,便已不自覺動了動腳步。

  「陛下,還得等禮部宣讀禮程呢。」

  只聽得身旁江蒙恩小心提點著,他方顧及著,還有禮程。

  等禮官命婦們護著她來了跟前,他方見的那珠簾下的小臉,朝陽溫煦的陽光中,格外柔美精緻了幾分。

  只聽得那些禮官,繁文雜序地絮叨了一通,他方牽起她的手來,「阿檀,隨朕來。」

  大婚禮數冗長,只為了禮部與欽天監口中的一句「祥瑞」,皇帝自也未曾打斷,只待天色漸遲,秋日暮色登場,帝後方同上了皇輦,一路往皇宮中回,同受萬民朝拜。

  東街的燈籠正是紅火,百姓們簇擁在路旁,一一探著車中帝後姿容。星檀不敢斜視,目光落落停在腳尖兒處,手卻被皇帝持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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