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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墨煙正捧著一杯滾燙的茉莉花茶,低垂著眼睫,輕輕吹走茶麵上漂浮的茉莉。

  她試了一下溫度,舌尖被燙得發麻,秀眉輕蹙著。

  下一秒便抬眸迎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這樣啊,那一會兒吃快點。」

  陸錦白唇角的弧度僵住。

  不是很滿意蘇墨煙的反應,她好像巴不得他快點走。

  男人垂下鴉羽般的睫毛,拿了一個空閒的杯子,將自己杯子裡的茶水倒進去,然後又倒回來。

  這樣反覆折騰了一小會兒,他拉下口罩試了一下水溫。

  然後拿紙巾擦掉了杯壁上的水漬,起身將茶水放到了蘇墨煙面前。

  還順手端走了蘇墨煙先前喝的那一杯。

  陸錦白做這些時,動作嫻熟自然。

  一如當初念書時,他總是極有耐心的替她挑去魚肉里的刺和紅燒牛肉里的香菜。

  蘇墨煙有一瞬恍惚。

  很快便在敲門聲里回過神來。

  「進。」女音清冽。

  在陸錦白戴上口罩後,包間的門被人推開。

  服務生來上菜。

  除此之外,服務生還送了鮮花、蠟燭進來。

  說是之前點菜的客人安排的。

  包廂里瞬間被鮮花和燭光暈染出薄薄曖昧,輕籠著兩人。

  待工作人員離開後,包間的門重新合上。

  室內只剩下陸錦白和蘇墨煙兩人,以及一室詭異地靜謐。

  這氛圍……儼然就是中式燭光晚餐。

  徐成清那傢伙,還挺會來事兒!

  陸錦白摘掉了口罩,唇角抿著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深眸里映滿燭光,佯裝鎮定地輕咳一聲,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差點被燙哭。

  吐著舌頭揮散那股麻意,男人打破了一室曖昧。

  嗓音里噙滿笑意:「你說剛才那兩個服務生會不會以為我們是那種關係?」

  蘇墨煙看了他一眼。

  起身去門口,把服務生關掉的燈打開。

  室內又亮堂起來。

  曖昧感一瞬破滅。

  蘇墨煙卻還不依不饒,非把蠟燭全都吹滅,散著甜膩芬芳的玫瑰花也被她扔到了角落裡的垃圾桶里。

  全程旁觀的陸錦白:「……」

  他感受得到,蘇墨煙有億點點不高興。

  是因為他剛才的話?

  還是她以為,徐成清安排這一切是他授意的?

  所以生氣了?

  「那個……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一下。」男人試圖組織語言。

  蘇墨煙坐回了桌前,頭也沒抬打斷他:「吃飯吧。」

  「不是要趕飛機?」

  陸錦白只好把那些解釋咽回肚子裡。

  默默拿起筷子吃飯。

  不過也就扒了兩口飯,他還是沒忍住。

  「蘇墨煙,我們聊聊吧。」

  「你想聊什麼?」女人抬眸,目光平靜地看向他。

  陸錦白有一瞬失神。

  回神後他急促地滾了下喉結,隨便拽了一個話題:「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這個問題陸錦白之前就問過。

  只不過蘇墨煙沒有回答。

  正如徐成清所說,他們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敘舊。

  畢竟是老同學,青梅竹馬,久別重逢。

  能聊的話題必然很多。

  這一次,蘇墨煙說什麼也沒有迴避的理由。

  所以她正面回答了陸錦白的問題:「半年前吧,具體記不清了。」

  高三那年,蘇墨煙的母親意外身亡。

  她便在高考結束後,被在國外打拼的父親接走了。

  此後六七年,陸錦白再沒見過她。

  「我記得你爸爸當初是在倫敦那邊工作是嗎?」

  「你這些年跟你爸一起定居在那邊?」

  男人再度捧起了手邊的花茶。

  之前叮囑徐成清點菜時按照蘇墨煙的口味,挑辛辣的菜式。

  這會兒他才想起來自己不太能吃辣。

  只能多喝水。

  偏偏茶水滾燙,不解辣。

  陸錦白只好打開了餐廳贈送的果酒,喝了一大杯才勉強壓住辣味。

  他字裡行間都帶著打探的意味。

  蘇墨煙不是聽不出來,「問這些幹嘛?都是過去的事了。」

  男人輕咬下唇,陷入沉默。

  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墨煙,他當初用出道後賺的第一桶金作為經費,去倫敦找過她。

  他在那個城市逗留了足足兩個月。

  幾欲把城市翻個底朝天。

  陸錦白沉默時,面色略有些凝重。

  蘇墨煙看在眼裡,略一思量,她還是回答了他:「我沒在倫敦定居。」

  「也就高考後的暑假在那個城市住了兩個月。」

  「後來跟著我爸去了波爾多。」

  原來如此。

  陸錦白又喝了一口果酒,忽然想到了什麼。

  「你在波爾多時住在哪兒?」

  蘇墨煙頓了頓,報上了曾經的住址。

  男人一臉驚喜:「我去過你家附近,參加過一個國際紅酒品鑑大會。」

  「好可惜啊,當時時間比較倉促,沒能四處轉轉。」

  「要是當時我多留幾天,我們肯定早就重逢了。」

  陸錦白眼裡的星光徐徐暗淡下去。

  他把玻璃杯里剩下那一半果酒全喝了,本就勾人的桃花眼染了薄薄的紅,黑白分明的眼眸蓄了些許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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