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她不是外人
「廖御醫，你可看清楚了？」丞相害怕緊接著惶恐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蘇婉君雖貴為皇后，可也是他的女兒。
如果一旦出事，真的沾染上天花，蘇婉君在後宮的地位會岌岌可危，甚至他也會被影響到。
蘇婉君看到廖志宇的神色時，大腦嗡嗡作響，心中咯噔了下。
她看著眼前皇上冷漠疏遠的表情後，心底有一股不安在逐漸蔓延，她努力的壓制著心中的驚慌，露出淡定的笑容。
「這些天長了些疹子，並不是天花，廖御醫你可不要亂開玩笑。」
廖志宇看著她看過來時的使眼色，臉如醬色，皇上就在眼前這是要他替她隱瞞，這可是欺君之罪！
可是不吭聲，那邊是等於得罪丞相跟皇后，不管得罪那邊之後他在御醫殿的日子都會不好過。
他暗自餘光瞥了眼宋明月，希望她此時能站出來幫說兩句話。
畢竟天花是宋明月發現的，可近來後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宋明月覺察到他的目光，環抱胸口一雙皎潔的眼眸看著四周，仿佛並沒有看到他的目光一般。
反倒是丞相站出來附和，道：「皇上你也聽到了，這只是疹子，並不是天花，兩者可有天差之別啊；看來是有人存心想誤導皇上，編造了這麼一個荒謬的謊言。」
丞相有意怨毒的看了眼宋明月，明顯是在自責她在胡言論語。
慕辰見他的目光，凌厲冰冷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後者仿佛瞬間掉進冰庫，感覺冰冷無比。
吃了個啞巴虧，但丞相臉色十分囂張，這次倒要看看宋明月要怎麼狡辯，說不定慕辰還能因為此時失了將軍職位。
越想下去，他都覺得值得了。
慕辰並不知道他心裡所想，冷聲道：「是否天花，廖御醫診斷過後就會有結果，皇上你覺得一下如何呢？」
皇上輕點了下頭，示意廖志宇去把脈。
廖志宇此時的表情宛如吃到翔，天花傳染性極高，讓他去診斷那分明就是讓他患病！
但皇上都開口了，他又不能不行動，只能醬著臉過去。
「皇后多有得罪了。」說罷，他上前撩起蘇婉君的衣袖，然而還沒碰到後者的衣服後者就冷臉避開了。
蘇婉君直視皇上，同時餘光掠過慕辰，表情傷心至極，「皇上，臣妾沒病，你這是不相信臣妾，選擇相信一個外人的話嗎？」
一個是現在的丈夫，一個是以前的青梅竹馬。
現在就這麼對待她嗎？
皇上不耐煩的蹙眉，剛才在慈寧宮時軒轅王跟丞相就出言頂撞他，如今蘇婉君也要騎在他頭上不成！
慍怒道：「宋神醫不是外人，她是救活太后的恩人，不是你能出言不遜的，況且只是診斷，若你沒患天花，也會還你一個清白。」
蘇婉君臉色瞬間黑沉，想要出言時丞相輕咳嗽了聲，暗自拉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在說話。
皇上明顯已經怒了，若是在繼續說下去勢必會觸霉頭。
蘇婉君意識到剛才的失格，低頭裝作委屈的模樣擦拭了下眼角，「臣妾並不是那個意思，宋神醫救活太后是功臣，但宋神醫也不能無辜污衊臣妾，若事情傳開那豈不是給皇室抹黑嗎？」
皇上沉思了下，蘇婉君說得並無道理，但天花事關重大，倘若是真的那宮中上萬人那都無一倖免，他作為仁愛君主因為面子問題包庇蘇婉君。
不然傳到後世，他豈不是成為歷史上讓人消掉大牙的君主？
他回過神，沉臉道：「這關皇室什麼事？」
蘇婉君瞬間感覺心裡拔涼拔涼的，皇上這是在跟他撇清關係啊！
「是臣妾逾越了，臣妾自大了。」
皇上冷哼了聲，他早就忍受丞相父女兩人良久，但如今丞相勢力在朝野中位高權重，為了朝廷權勢平衡，他不得不將蘇婉君扶上皇后的位置。
廖志宇看到皇上朝他點頭示意，這才再次走上前重新認真的替蘇婉君診斷。
時間過去越久，廖志宇臉上的表情越變得難看。
皇上見狀，暗自蹙眉。
難不成蘇婉君真的患了天花？
「皇后的情況如何？」
廖志宇聽到他的聲音回神過來，擦拭了下額頭上的虛汗，惶恐道：「皇、皇后患的的確是天花。」
丞相眉頭緊鎖，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先發制人的出聲：「廖神醫可得為自己的話負責，疹子跟天花有相似之處，但性質可是天壤之別。」
廖志宇嘲笑了一聲，他作為御醫殿最出色的大夫，豈會分不清楚天花跟疹子的區別？
「丞相是在質疑本官的醫術不成？天花跟麻疹的確類似，但本質上有很大的區別，前者會發高燒、煩躁、咽喉痛等，但疹子並不會。」
「現在皇后身體發熱，手心出汗，如果臣沒猜錯的話，皇后已經好幾天出現噁心的症狀，吃東西乏味。」
蘇婉君表情瞬間黑沉，一雙眼睛幽怨的盯著宋明月，對宋明月的恨意濃上幾分。
一定是這賤人，不然皇上肯定不會知道。
她暴躁的甩開廖志宇，沉聲道：「廖御醫真會開玩笑，你說的這些本宮並沒有出現。」
只要她咬著不鬆口，死不承認，她相信就沒人能動得了她。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宋明月開口了，「皇后既然有質疑，皇上不如將其他御醫請來。」
「對，還請皇上將其他御醫請來，還臣一個清白跟公正。」廖志宇贊同道。
會醫術一直都是他驕傲的事情，哪能容人踩？
皇上想了下，點頭答應了，「好，李公公你去傳其他御醫進來。」
「是。」李公公點頭。
一會兒，一群穿著差不多一個色的深藍色長袍的御醫陸續走了進來，但在進來後始終都不肯上前。
仿佛眼前的是瘟疫，而不是人。
皇上覺察到他們的神色，慍怒的瞪了眼這群人。
御醫們感受到皇上怒火的目光，一個個猶豫半推半就的上前。
「事情想必你們都已經聽說了，先從鄭御醫開始替皇后診治。」
被忽然點名的鄭御醫臉色窘迫，但在皇帝的直視下他只能皺著眉頭上陣。
片刻後，他像是摸到燙手芋頭，慌張道：「皇后的確患有天花，並且已經有些時日了。」
蘇婉君的臉色又是一沉，一句句話如同石頭砸在她心上，這件事情過後，恐怕她在後宮的位置會更加尷尬。
皇上並不理會蘇婉君的神色，朗聲道：「皇后如今還有什麼話可說？」
蘇婉君皺著眉頭，知道事到如今若是再不承認後果定然會更加嚴重。
她癱軟的坐在地上，委屈哽咽道：「皇上冤枉，臣妾並不知道，以為只是長了疹子，但沒想到竟會是天花，之前宮殿中就有侍女出現這樣的症狀，臣妾那時候並不警惕，如今想來定時被那宮女給傳染了。」
「香兒，將那名宮女壓上來。」
香兒將她小心夫妻，朗聲道：「是。」
一會功夫，春兒再次折回，但身旁已經多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被托在地上。
碰！
「皇上，皇后娘娘冤，奴婢並不知道患的是天花，倘若是奴婢知道，定然不敢伺候皇后的，奴婢罪該萬死，還請皇上皇后治罪。」
蘇婉君看到香兒辦事麻溜，無聲無息的讚賞了一眼她。
軟弱出聲，道：「皇上，臣妾看她挺可憐的樣子，應該不是騙人的，你就輕饒了她吧？」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皇上就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患有天花不上報，後宮眾多人倘若被沾染，就算你有一萬條性命抵換也是不夠的，李公公先將她拖下去關入大牢，秋後問斬！」
那名跪在地上的宮女瞬間懵逼，剛才香兒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然她不會為了十幾兩銀子花了一條命，但她哪裡知道無論她答應與否，春兒都會有辦法讓她同意。
春兒覺察到她臉色異常，暗自使了個眼色給強壯的嬤嬤，示意她暗自給那名宮女打暈。
「皇后，香兒就說吧，讓你不要為了這種人求情，如今這人知道事情兜不住嚇暈了，反倒是拖累了你。」
蘇婉君讚揚的看了眼春兒，但抬起頭時表情卻變了個模樣，斥責的看了眼香兒。
「不得多嘴，她也是可憐之人。」
香兒輕應了聲，但嘴角勾勒起一抹陰笑。
宋明月淡漠的看著她繪聲繪色的演技，暗自冷笑。
出事了找替罪羊的手段再常見不過，在這裡的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只要不是沒腦袋都會覺察到話里的不對勁。
不過後宮局勢複雜，哪怕皇上看得出來，想要治罪蘇婉君那也得謹慎小心萬分。
果然，下一刻皇上就開口了，但並沒有追究下去，轉移話題道：「各位御醫，可有醫治的辦法？」
御醫們為難的點頭，他們若是能解決天花問題，那是做夢都不想的。
好在皇上並沒有將希望放在他們身上，而是看向宋明月，「宋神醫，你可有醫治的辦法？」
宋明月早就料到，淡定開口，「有的，凡事接觸過的人吃過方才的藥丸便會無事，但有身染天花的人想要治癒就不是一朝一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