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798,如果我把這個孩子做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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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都快八點鐘了。」霍競深說,「你覺得奶奶的這頓飯,你還能吃上嗎?」

  蘇婠婠立刻說道,「誰讓你不早點說的?我又不知道。」

  「早點跟你說,你就能過去?」霍競深反問。

  蘇婠婠:「……」

  也是。

  「唯一住院了,我當然不可能放下她不管啊。」

  霍競深呵呵一聲,「都懷孕了還這麼不知道輕重,兩天住兩次院。」

  蘇婠婠猛地瞪向他,「不准你說我的朋友。」

  霍競深:「……」

  女人就是這樣,只要發生了事情,第一個想法就是無腦站邊自己的好朋友。

  不可理喻。

  剛好電梯到了,他拉著老婆走出電梯,「還要不要去大院?」

  蘇婠婠想了想。

  自從在言舜華那兒開始工作後,她已經好一陣子沒去大院看老太太了,就連傅子煬都很久沒見著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辜負了不太好……

  於是。

  「那就去大院看看奶奶吧,順便蹭晚飯吃,吃完就回家。」

  「可以。」霍競深答應了,「那就不打電話了,就當給老太太一個驚喜。」

  蘇婠婠眨巴眼。

  照他這個說法,看來今天晚上,老太太是真的想要喊她去吃飯……

  一路上,霍競深果然沒有打電話。

  等到了軍區大院,已經八點半了,天色已黑,四下安靜。

  霍家別墅一樓燈火通明,蘇婠婠跟著霍競深走到門口,聽到裡面傳來了陣陣歡聲笑語。

  這麼晚居然還有客人?

  傭人正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一看到從外面進來的兩人,眼露驚喜,「老爺子老夫人,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回來了!」

  嗓音洪亮,引得客廳里立刻響起了霍老太太的聲音,「阿深和婠婠來了嗎?」

  歡聲笑語停止了。

  很快的,霍老太太走出來迎接,「婠婠,快過來。」

  她熱情的握住孫媳婦兒的手,一下子將人從霍競深身邊帶走了。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好幾個人,霍軍成,明珠,霍折析,除此之外,還有顧淑涵。

  蘇婠婠一眼就看明白了,這是帶著未來的兒媳婦見家長呢。

  看來明珠對這個顧淑涵挺滿意啊,這才幾天啊就請來家裡作客了……

  霍老太太介紹道,「婠婠,這是你三弟的女朋友顧淑涵,比你大兩歲,現在顧氏傳媒工作。」

  顧淑涵對著蘇婠婠微笑點頭,「霍夫人,我們又見面了。」

  「叫什麼霍夫人呀,叫大嫂,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明珠忙糾正改口。

  顧淑涵溫柔應允,「大嫂。」

  看了眼笑的美滋滋的霍老太太,蘇婠婠只能幹笑,「你好。」

  霍競深吩咐完傭人便走了過來。

  霍老太太聽到了他說話,嘖的一聲,「這是還沒有吃晚飯嗎?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都沒讓雲秀準備。」

  這番話一說出來,蘇婠婠自然更是什麼疑點都沒有了。

  原來霍老太太是因為今晚有客人,所以讓霍競深帶她回來吃飯……

  蘇婠婠心裡有點羞愧,她居然懷疑自己老公撒謊?!

  就連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她還在想霍競深居然不打電話給老太太,說明兩人應該是真的沒有提前套好話……

  「爸,媽,結婚的日期我已經選好了,就在中秋節的前一天,那天是黃道吉日,剛好還是周末,距離現在還有兩三個月,時間充裕。」

  明珠說這番話說出來,霍家二老儼然很滿意,就連向來嚴厲的霍老爺子都點了點頭。

  蘇婠婠卻立刻看向顧淑涵。

  這麼快就論及婚嫁了?

  未免也太倉促了吧?

  她還記得那天在酒店的女洗手間裡,顧淑涵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頻繁,顧淑涵朝她看了過來。

  旁邊的明珠笑著問她,「淑涵,怎麼了?」

  顧淑涵語氣從容,「沒什麼,就是覺得大嫂……長得特別像一個人。」

  「誰呀?」霍老太太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顧淑涵說道,「很像我爸爸的一個朋友,就是上次慈善晚宴上那位女導演,伯母你也見過的。」

  蘇婠婠一愣。

  言舜華嗎?

  「哦,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是那位姓言的女導演是吧?」明珠看著蘇婠婠,「我當時也覺得她們兩個長得挺像的,阿深,你注意到沒有?」

  霍競深端起傭人剛倒的涼茶,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語出驚人,「還是我老婆比較好看。」

  明珠:「……」

  顧淑涵也:「……」

  這都要順便撒個狗糧的嗎?

  蘇婠婠囧,霍老太太則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

  自從阿深娶了老婆,真的是越來越肉麻了……

  剛好手機響了,蘇婠婠忙說道,「我去接個電話。」

  說著,便起身去了陽台。

  霍老太太則忙拉住霍競深的手,擠眉弄眼,「怎麼樣,婠婠的肚子……最近有動靜了沒有?」

  霍競深:「……」

  **

  電話是顧好好打過來的。

  這小丫頭自從加了她的微信,每天晚上不是視頻,就是語音,仿佛和她有著說不完的話。

  蘇婠婠接通了視頻電話,電話那頭,小丫頭好像剛洗過澡,穿著粉紅的蓬蓬裙睡衣,小眉頭皺的緊緊的。

  「婠婠姐姐,你在幹嘛呢?」

  蘇婠婠說,「我在爺爺奶奶這邊等著吃晚飯,你呢?」

  顧好好哼哼兩聲,「我在看鄧安雅的新聞,原來她整過容,還隆過胸,以前的照片真的好醜呀,還是一個大齙牙呢!我剛才都把照片發給哥哥了,可是哥哥沒理我!」

  蘇婠婠:「……」

  最近顧淮安和顧氏傳媒旗下的一姐鄧安雅走的很近,好幾次被拍到兩人結伴參加晚宴,對於新聞上說的情侶關係,顧淮安也沒有否認。

  顧淮安長得帥,對顧好好這個收養的妹妹又寵愛有加,估計小女孩有戀兄情節,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跟她吐槽哥哥女朋友的壞話了……

  不過,她才15歲,懂什麼呀?

  蘇婠婠在15歲的時候,一天到晚,也只知道和蘇雲堂忤逆著干……

  電話也沒聊多久,因為傭人來催她寫作業了。

  苦逼的初中生。

  掛斷電話,蘇婠婠轉身,剛要出去,卻看到有人從屋裡出來了。

  「霍夫人。」

  是顧淑涵。

  她直直的走了過來,還把陽台的門關上了。

  蘇婠婠只能問道,「你找我有事?」

  顧淑涵點頭,「我是來感謝你的,謝謝你,幫我隱瞞了那件事情。」

  蘇婠婠擺正態度,「我沒有幫你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別人的事情,我插手不太好,而且你和那個男人的關係,我並不清楚,我覺得你還是和折析坦誠布公比較好……」

  「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顧淑涵打斷,「所以也沒什麼好坦誠不公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不是嗎?我也不會問折析他過去的感情史。而且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和折析的婚期都已經定好了,因為這事兒,我爸都從國外回來了。」

  說完,她試探的問道,「霍夫人,你應該認識我爸吧?」

  蘇婠婠被問的一頭霧水,「我不認識。」

  「你真的不認識嗎?」顧淑涵說完,突然笑了一下。

  其實單聽這一句問話,並不會覺得有任何的問題,但是搭配上這個笑容,莫名就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蘇婠婠心裡不快,語氣也不再柔和,「顧小姐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認識你的父親?請問他姓甚名誰?是什麼大人物嗎?還是跟我有什麼非認識不可的關係?」

  「霍夫人,你千萬不要誤會。」顧淑涵臉上已經恢復一貫的溫柔,「其實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父親這麼多年一直在M國做事,和那位言舜華導演是多年的至交,我聽說言導演的公司就是我父親參與投資的,而你現在剛好在言導演的公司里做事,所以我就想打聽一下……」

  「我現在的確是在言導演的公司裡面做事,但是關於領導的私事,我作為下屬,並不清楚。顧小姐如果想知道你父親的私事,可以直接去問你的父親,如果懷疑言導演跟你父親有什麼不一般的關係,你還可以直接找人去查。問我,是幾個意思?」

  蘇婠婠這番話已經很不客氣了,說完,臉也冷了下來,「飯應該做好了,我先失陪了。」

  「霍夫人……」

  蘇婠婠轉身就走。

  ……

  回到客廳,很快,身後也傳來了腳步聲。

  沙發上,眾人聞聲看了過來。

  明珠笑著說道,「看來婠婠和淑涵的關係不錯呀。」

  霍老太太也頻頻點頭。

  以後都是妯娌,小輩們的關係好,作為長輩,自然樂見其成。

  顧淑涵柔柔一笑,「時間不早了,我還有門禁,霍爺爺,霍奶奶,伯父,伯母,我可能得準備提前回家了。」

  一聽說還有門禁,長輩們自然也不好挽留。

  明珠也順勢起身,「爸,媽,我們先送淑涵回顧家,改天再回來探望你們。」

  「好,路上慢點開車。」

  蘇婠婠看著老太太親自送客出門,顯然,對這位未來的三孫媳婦還是挺滿意的。

  她之前也聽明珠簡單介紹過,雖然母親走得早,父親也很少回國,但畢竟是顧家的女兒,顧淮安的侄女,如今還在顧氏傳媒做事,這身份背景都是數一數二的……

  更何況,顧淑涵還長得弱柳扶風,楚楚動人,很得老人家的喜歡。

  至於霍折析。

  從頭到尾好像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對這樁婚姻看不出任何的熱情,但是,也並不抗拒。

  果然還是最後服從了父母的安排。

  經歷了和白如薇的這一段太過坎坷的感情經歷,現在的他就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和以前那個拽的二五八六的霍三公子判若兩人。

  「哎呀,這天看來是要下雨了,剛才都打雷了。」霍老太太送完人回來,笑眯眯的提議,「要不……你們今晚就在這裡睡下?」

  霍競深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蘇婠婠則嘴角一抽,忙說道,「不用了奶奶,我們吃完飯就回去了……」

  話音剛落,外面的夜空里突然一道閃電划過,將整個陽台都照亮了。

  過了兩秒種後,驚天的震雷轟隆隆的響起。

  臥槽,早知道要下雨就不過來了,只要在這裡留宿她肯定逃不過老太太的催生計劃……

  果然。

  「你看,這麼大的雷,等會雨肯定很大,行了,下雨不安全,就在這住吧。」說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得讓雲秀把湯給熱上,剛才我沒說,她肯定給忘記了。」

  完事兒,老太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廚房。

  腳步矯健,一點都不像是已經七十幾歲的老太太。

  大老遠地還能聽到她的大嗓門在喊道,「雲秀,給阿深準備的牛鞭湯別忘記熱啊……」

  霍競深:「……」

  蘇婠婠也:「……」

  就連霍老爺子,也是鬍子抖動了幾下,只覺得自家這個婆娘……簡直沒眼看!

  **

  醫院。

  病房裡,墨唯一剛吃完營養餐,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一看到走進來的男人,她心裡一跳,然後忙把捏著紙巾的左手放了下去。

  很快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擦個嘴而已,她只是手臂劃傷,又不是殘廢了……

  她收回視線,再度抬起左手,擦了擦嘴角。

  容安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公主,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

  墨唯一擦乾淨嘴角,剛要丟紙巾,發現垃圾桶有些遠。

  她開口喊人,「周嬸。」

  廚房裡傳來一陣水流聲,周嬸沒有聽見。

  墨唯一蹙緊眉心,剛要把紙巾丟在桌上,一陣腳步聲響起……

  高大冷峻的男人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几上,起身,彎腰,伸手,將旁邊的垃圾桶提了起來,走過來放在病床邊。

  墨唯一看都沒看,直接將用完的紙巾丟在桌子上。

  下一秒。

  墨唯一就看到向來有著高度潔癖的男人伸出修長漂亮的手指,捏著她丟棄的紙巾,再丟進垃圾桶。

  墨唯一:「……」

  足足五秒鐘後,她伸手,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

  結果……

  可能是醫院太體貼了,一開電視居然就是育嬰方面的節目。

  墨唯一表面上佯裝淡定,心底,卻多少有點心虛。

  她忙拿著遙控器調台,誰知調了好幾個,不是育嬰知識,就是孕婦瑜伽,孕婦餐飲……

  關掉電視,把遙控器一丟,她乾脆拿起旁邊的手機。

  剛打開微信,一隻修長漂亮的大手突然伸了過來,把她的手機拿走。

  墨唯一脫口而出,「你幹嘛?」

  蕭夜白拿著手機回到沙發旁,「手機有輻射。」

  輻射?

  墨唯一一怔。

  剛要說話,房門被推開了。

  容安走了進來,「公主,石伯讓我現在去一趟南宮醫院。」

  墨老爺子下午做完心臟手術後,就被安置在南宮醫院的特護病房了。

  墨唯一立刻問,「是爺爺叫你過去的嗎?」

  「不清楚。」

  墨唯一卻已經有了答案。

  「容安,你哪都不准去,就在這裡待著。」說完,她看向蕭夜白,「我手臂受傷的事情不怪容安,你憑什麼跑去跟我爺爺告密?卑鄙!」

  原先看著電腦的男人緩緩抬起臉來。

  他看著墨唯一,白皙修長的食指推了推平面的眼鏡架,動作和語氣都斯文到不可思議,「我沒有說你手臂受傷的事。」

  「事到如今,你還撒謊?除了你還會有誰?」墨唯一就像一頭憤怒的小獸,語氣很沖。

  蕭夜白淡淡的說道,「我只說了你懷孕的事情。」

  墨唯一原先高漲的情緒,突然就像氣球被戳了一個洞。

  瞬間就徹底泄氣了。

  豈止泄氣,她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蕭夜白,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怎麼知道自己懷孕的?

  誰告訴他的?

  容安卻只是反應平靜,然後繼續說道,「公主,我還是先過去一趟吧。」

  墨唯一沒有說話。

  或者說,是根本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容安便說道,「周嬸,公主的輸液快掛完了,麻煩你幫忙看著點。」

  「……哦,好。」周嬸忙點頭。

  容安很快離開了。

  周嬸站在那,看了看像是在冷戰的一對小夫妻,想了想,還是先進小廚房幹活吧。

  此地不宜久留……

  病房裡陷入一陣死寂。

  直到窗外突然亮起一道閃電。

  緊接著,傳來一陣轟隆隆的打雷聲。

  墨唯一只覺得心臟一縮,小臉刷白。

  不等她再有反應,蕭夜白已經起身走了過去。

  高大冷峻的身影來到陽台,將窗戶全部關好,然後回到病房,又把窗簾都拉上。

  電閃雷鳴瞬間被隔絕於窗外。

  他轉過身,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邊,再在那一把椅子上坐下。

  墨唯一已經將臉轉了過去。

  在他拉好窗簾轉身的前一刻。

  病房裡異常的安靜,窗外的雨滴雷聲反而好像還襯託了這種安靜。

  在這種極其安靜的情況下,人的其他感官會格外的敏感。

  墨唯一分明感受到了男人身上那股乾淨凜冽的氣息。

  強烈,壓迫感十足。

  仿佛能蓋過濃重的消毒水味,將她整個人都包圍籠罩住。

  很快的,左手腕被握住了。

  墨唯一心尖一悸,一下子又慌又亂,想把手縮回來,男人的力道加重,瞬間將她控的死死的。

  蕭夜白低垂著眼,就這麼將她左手上的衣袖卷了起來,露出裡面包扎著白色紗布的纖白手臂。

  他將那個結打開,然後一圈一圈的把紗布全部解開,再丟掉。

  做完這一切,他將被子的一角揭開,把她完美無恙的左手臂放了進去。

  「新的醫院和病房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不過現在外面下雨,不太方便,明天再換過去。」

  他的聲音平淡的像是在敘述事不關己的事情一樣,對她假裝手臂受傷隻字不提。

  墨唯一卻手指緊握,好半天才調適好情緒,然後武裝好表情,轉過臉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蕭夜白看著她漂亮卻冷艷的五官,語氣很柔和,「你今晚繼續住在這裡,我陪你。」

  「我不想看見你。」

  「你閉上眼睛,就看不見我了。」

  墨唯一:「……」

  她深吸口氣。

  「蕭夜白。」墨唯一語氣諷刺,「你該不會以為,我懷孕了,就要跟你繼續生活下去吧?」

  「不是你以為,是我。」蕭夜白盯著她的眼睛,「我說過我不會跟你離婚,尤其現在你還懷了身孕。」

  「就算懷了身孕又怎麼樣?」墨唯一反唇相譏,「我要離婚!我就要離婚!這事兒沒得商量!」

  面對她這番近乎撒潑的話,蕭夜白的語氣依然平靜,「我已經跟爺爺說了你懷孕的事情,我也跟他說過我不會離婚。」

  「那是你的事!我跟爺爺說的是我要離婚!」

  「但是爺爺已經同意了。」

  墨唯一氣急,「蕭夜白,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從來都不想讓我懷孕的嗎?怎麼?現在是怕我跟你離婚後,爺爺把你從墨氏的崗位上撤下來嗎?所以就想用這個孩子來綁住我嗎?」

  她清楚記得就在半年多以前,有一段時間,她特別的想要懷孕,還為懷孕做了各種努力和嘗試。

  因為她想生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兒,想讓這個孩子彌補蕭夜白在年少時流離失所的經歷,讓他體驗真正完整的家和來自父母的關愛。

  可當時他是怎麼說的?

  說她年紀還小,說她還是一個學生,說她不成熟,不適合這麼早就要孩子……

  當時她覺得他可能是不喜歡小孩子,也可能是還年輕,覺得要孩子太早了,可現在呢?

  他卻一反常態,要利用這個孩子來綁住這一樁婚姻。

  真是可笑。

  蕭夜白低低淡淡的開口,「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唯利是圖的男人?」

  「難道不是嗎?」墨唯一看著他,「是誰害怕我小姨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會威脅到他在墨家的地位?又是誰,設計讓我和小姨起了衝突,把她肚子裡的孩子弄到當場流產死掉?你自己親口承認的事情,這麼快就忘記了?」

  男人迎接著她直白又譏諷的目光,俊美如斯的臉龐並沒什麼表情顯露,就連眼底,都是常年如一日的深邃與幽靜。

  過了幾秒種後。

  他淡然卻篤定的開口,「我不會離婚。」

  又是這句話!

  一意孤行,獨裁篤定!

  墨唯一咬著嘴唇,仿佛報復般的突然說道,「如果我把這個孩子做掉呢?」

  聽到這句話,蕭夜白平靜的五官終於有了變化。

  他微微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嗓音也變得低沉了幾分,「你要把孩子做掉?」

  有那麼一瞬間,墨唯一有點不敢和他對視。

  她眼睫微顫,薄被下的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任憑脊背上滑過冰涼的寒意,斬釘截鐵的說道,「對,孩子是我的,我想做就做,你管不著!」

  話音剛落,下顎上傳來一陣劇痛。

  蕭夜白伸出手,就這麼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臉蛋抬起。

  英俊的臉龐微微靠了過來,居高臨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卻帶來冰冷戰慄的壓迫感。

  墨唯一下巴被捏的生疼,眉心不自覺地蹙起,疼痛中,她聽到蕭夜白說道,「醫生說,爺爺剛做完手術,不能受到刺激。」

  「你這話什麼意思?」墨唯一瞳孔一縮,幾乎不敢置信。

  他這是在用爺爺威脅她嗎?

  她承認,爺爺一直就對他有戒心,也不太喜歡他。

  和父親相比,爺爺總是稍有不滿意的就對他惡言相向,有時甚至還會動手……

  可不管怎麼說,爺爺也是看著他長大的,是他的長輩,他居然……

  蕭夜白俯下身子,整個人幾乎將病床上嬌小的女人籠罩住了,他一字一句,音色極冷的說道,「你要是敢把孩子做掉,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墨唯一不想認輸,哪怕四面八方全都是他的氣息和桎梏,「孩子在我的肚子裡,它本來就不安全,醫生說很容易保不住,只要我稍微沒有注意到就……」

  「你敢!」

  墨唯一被他忍無可忍的陰鷙聲音嚇的身子一抖。

  整個人都差點懵了。

  就像是蟄伏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被挑起,一發不可收拾,下巴上的手勁不斷的加重,用著幾乎要把她捏碎的力道,「我會盡一切所能把這個孩子保住,如果保不住……」

  蕭夜白聲音陰鬱,「我就讓你再懷上一個。」

  「……」墨唯一看著他,眼眶發紅,卻徹底說不出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夜白鬆開手以後,她還在睜著黑白分明的貓眼看著他。

  白皙嬌嫩的下巴上已經有了很明顯的猩紅掐痕,可她卻無暇去顧及。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似的。

  比上一次他胃出血住院的時候……

  不。

  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暴戾可怕。

  窗外又是一陣雷聲響過。

  不等她有所反應,男人剛離開的臉突然又壓了下來。

  墨唯一驚慌惶恐,想要躲開,臉蛋卻被他的手指捧住了。

  薄唇已經壓了上來。

  長驅直入,肆意掃蕩,不管不顧……

  直到病房的門被敲響,蕭夜白才鬆開她。

  「進來。」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暗啞。

  在房門推開的同時,他已經起身離開了。

  女醫生帶著護士進來,蕭夜白則走到沙發前坐下,打開電腦繼續做事。

  淡定從容的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墨唯一木然的坐在病床上,神情莫測,任由醫生將她手背上的針管拔掉,消毒,再按上無菌棉球。

  「墨小姐,墨小姐……」

  女醫生連喊了好幾聲,墨唯一才回過神,將手指按在上面。

  **

  醫生離開後,周嬸也從小廚房出來了。

  蕭夜白平靜的吩咐,「幫她擦一下身子,早點休息。」

  戾氣褪去,眼前的男人恢復了平日裡斯文儒雅的模樣,仿佛和剛才陰冷威脅的男人不是同一個人。

  墨唯一看著他,已經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嘛?

  明明不愛她,為什麼還不肯離婚?

  為什麼她說把孩子弄掉他會那麼的生氣?

  除了用這些來鞏固他在墨家的地位,墨唯一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折騰一天她也累了,從身到心,都無比的疲憊。

  可是剛閉上眼,敲擊鍵盤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墨唯一聽著聽著,忍不住又是一陣陣的煩躁。

  果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都這麼晚了,兩人都談崩到這樣了,他居然還要工作……

  在他的眼裡,果然工作永遠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太累了,她強迫自己閉著眼睛,一邊吐槽,一邊胡思亂想,居然就這麼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

  深夜。

  病房裡光線昏暗,靜謐安寧。

  原先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突然起身,頎長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里慢慢來到了病床的旁邊。

  病床上的女人已經睡著,發出了細微勻速的呼吸聲。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伸出右手,慢慢的從被子的一角塞了進去。

  病房裡的溫度並不低,但他還是硬生生的等了好幾分鐘。

  直到手上的溫度和被子裡的溫度一樣,他才慢慢的將手探了過去,最後覆蓋在她柔軟卻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鼻息間,聞著她似有若無的香味,耳邊聽著她靜靜的呼吸聲,蕭夜白將臉靠在病床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喧囂嘈雜的內心,終於慢慢的平靜和安定下來。

  ……

  翌日上午。

  墨唯一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公主,你醒啦,想吃點什麼?」

  墨唯一下意識的轉臉看向沙發。

  沙發上被收拾的乾乾淨淨,茶几上也沒有任何的痕跡。

  周嬸看了一眼,忙說道,「蕭少爺說公司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等會開完了會就馬上回來陪你。」

  墨唯一:「……」

  她抿了抿唇,也懶得假裝了,「容安呢?」

  「容安少爺昨晚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所以他就先回去了,等會兒應該就過來了。」

  墨唯一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吃完早飯後,病房裡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看到來人,墨唯一的臉色很不好看。

  「小公主。」戰堯厚著臉皮,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他不是沒有看到墨唯一冷漠的樣子,但是……

  他能怎麼辦呢?

  這事兒的確是他做錯了,為了兄弟的幸福,他必須過來解釋一下。

  剛要把那一大束的百合花送上……

  「周嬸,你讓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他。」

  戰堯沒想到墨唯一居然做得這麼絕,忙說道,「小公主,我就說幾句話,也不行嗎?」

  「我不想見到你。」墨唯一說完,伸手捏住鼻子,「把花也帶走,嗆鼻。」

  戰堯:「……」

  他當然不肯走了。

  把百合花放在遠一些的茶几上,不管不顧的湊了過來,「小公主,大壯應該都跟你說了吧?沒錯,這件事情的確都是我出的主意,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謀劃並安排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怪夜白,你要怪,就怪我吧,行不行?」

  墨唯一沒說話,這次是直接將臉也轉了過去。

  擺明了不想跟他掰扯。

  周嬸看了看,「公主,我先去樓下倒垃圾。」

  等傭人離開,戰堯將房門關上,走到病床前,開始長篇大論:

  「我知道,你肯定會覺得夜白這次是利用了你,但是你怎麼不想想,如果徐靜真的生下了這個孩子,你到時知道了只會更加難以接受。我們本來打算的是,找個機會把孩子弄掉,但你也知道,老爺子一直不喜歡夜白,如果這件事和夜白有關的話,最後夜白會是什麼結果?你有想過嗎?你能捨得嗎?」

  「但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墨家唯一的孫女,也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女,你只是沒注意和徐靜起了衝突,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孩子流產了,老爺子最多氣一會兒也就沒事了。」

  「其實夜白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這麼做,都是我一直不停的在勸他,最後才說服他答應我的……」

  「而且,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我上次就和你說過,其實夜白心裡是有你的,只不過他這人不喜歡表達……你一直忌憚田野,其實那天田野被下藥後,夜白也根本沒有碰她,非但如此,他還讓我把葉北送了過去。明知道葉北是田野最討厭的男人,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還不是為了讓田野斷了那份念想,看清他的心思,從而對他徹底死心。」

  「這麼多年,除了你,夜白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存在,他也就利用了你這一次而已,你就不能大方一點原諒他嗎?他真的都是被我說服的……」

  「呵。」墨唯一終於有反應了,她冷笑著轉過臉,「所以呢,你幫著他一起利用他的妻子來達成目的,作為被利用的棋子,我這個做妻子的還得感謝你幫他出的好主意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公主,其實徐靜肚子裡的孩子……」

  「戰堯!」墨唯一猛地打斷他,「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對夜白的這一份兄弟情了,真是感天地,泣鬼神,但是很抱歉,我不是聖母瑪利亞,你要是心疼他,你就跟他一起過日子去,不要在這裡對我進行道德綁架。」

  戰堯被懟的半天說不出話。

  然後,他低低的嘆氣,「小公主,你是天之嬌女,從小就出生在豪門貴族,過著上流社會最尊貴優渥的生活長大,你可能不知道,也根本無法理解,夜白的生長環境,跟你是完全不一樣的。」

  墨唯一笑出了聲,「你的意思是,我的出生好?這也是我的錯?他的生長環境不好,這就是他利用和傷害我的理由?」

  「不,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不過想說一下,你和夜白的差別。」

  墨唯一身子往後,下巴高高地抬起。

  「夜白還不到9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已經去世了,但你可能不知道,在此之前,他的父母常年歇斯底里的吵架謾罵,他是家裡唯一的孩子,卻總是過著沒有飯吃,沒有玩伴的童年生活。」

  「桐城地方小,他的母親當年是大著肚子回到桐城的,然後和他的父親結了婚,小地方免不了流言蜚語,無論在哪兒,都能聽到街坊鄰居的各種猜測輿論,這種輿論直到9歲那年,因為他的父母在又一次的吵架後,兩人在大街上,被一輛大卡車當場撞死了。」

  「後來,夜白就去了叔叔蕭德鵬家生活。但你也知道,那個蕭德鵬並不是什麼好人,家裡面的條件也不好,才過了一年,就想讓夜白輟學幫他做生意,還經常帶著夜白去賭博,有一次因為輸了一大筆錢,蕭德鵬就讓夜白在那裡等他回去拿錢,其實卻偷偷跑了,把夜白抵押給了賭場,賭場找不到人,就把夜白賣給了人販子……」

  「你是在編故事嗎?」墨唯一忍不住打斷了他。

  戰堯笑,「這些事,我也是後來查到的,是不是覺得很離奇?」

  墨唯一:「……」

  豈止是離奇?

  一直以來,她只知道蕭夜白是墨耀雄從蕭家花了五百萬買過來的,可她根本不知道在來到墨家以前,蕭夜白過的……居然是這樣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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