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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柳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顧嬌的胎記上,她大吃一驚,隨即垂下眸子,嘴角不屑地撇了下。
難怪要用面紗遮臉,原來這麼丑。
比不上二小姐的一根手指。
顧小寶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春柳的頭髮。
小孩子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道,抓握起來沒輕沒重。
春柳疼得嗷嗷兒直叫!
她伸手去扯開顧小寶的手。
顧小寶抓得死緊死緊,她越扯自己越痛,到後面眼淚都出來了!
「小寶!」姚氏臉色一變,忙握住兒子的小胳膊,「不能抓人,快鬆手!」
顧小寶不鬆手。
姚氏急了:「他平日裡不這樣的,他不抓人,也不打人……今兒是怎麼了?」
春柳疼得哭爹喊娘,鋪子裡的客人全朝她看了過來。
若是個大人欺負她,興許就有人上前幫忙了,可她被個一歲奶娃給抓了,這要怎麼管?
今日的顧小寶有點凶。
顧嬌看著奶凶奶凶的弟弟,淡淡說道:「鬆手。」
姐姐比娘凶。
顧小寶鬆了手。
春柳的頭髮被薅了一大塊,頂上簡直快給薅禿了。
可薅她的是小少爺,她敢怒不敢言。
加上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臉,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她甚至連顧瑾瑜的首飾都忘了取,哭著跑了出去。
姚氏蹙眉看向被自己抱在懷中的兒子,嚴厲地說道:「小寶,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要動手抓人?」
她是真的生氣了!
顧小寶無辜地看著姚氏,三秒後,他捧住姚氏的臉,奶聲奶氣地說:「娘,小寶愛你。」
姚氏:「……」
周圍的人全被這孩子逗笑了,讓姚氏別怪孩子,孩子還小,慢慢教。
只有姚氏知道,兒子在家裡真的很聽話,他懂事得很,只有今天怪怪的。
顧嬌看了小傢伙一眼,抬起指節,他腦門兒上敲了一下。
……
到底是親姐弟,熟悉起來相當快,當坐在廂房挑首飾時,他已經願意和顧嬌玩了。
顧嬌把他抱到腿上,他特別不賣力地掙扎了兩下,然後就躺平任挼了。
但他還是不叫姐姐。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們挑選首飾挑得有些久,出來都下午了,顧小寶在顧嬌懷裡睡得口水橫流。
這個時辰,姑婆也在午睡,顧嬌不想打攪她:「娘,要不我先去一趟義父那邊。」
姚氏想了想,溫聲道:「也好。安國公初來乍到,你好生招待他。」
顧嬌嗯了一聲:「我會的!」
馬車先將姚氏母子送回了碧水胡同,隨後再將顧嬌送去了她說的街上。
車夫望著前方搬運箱籠的長龍,頭皮一麻,說道:「小姐,前面全是人,咱們的馬車過不去。」
「就停這兒吧。」顧嬌說,「你先回去,一會兒我有馬車回。」
「是,小姐。」
車夫將馬車調頭。
顧嬌徒步朝安國公置辦的府邸走過去。
她才走了沒幾步,忽然被人叫住。
「姐姐?」
顧嬌扭頭,就見斜對面的一座府邸里走出來一道裊裊娉婷的身影。
戴著淡紫色半透明面紗,精緻的容顏若隱若現,美得不可方物。
——正是許久不見的顧瑾瑜。
顧瑾瑜剛走下台階,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車夫見她出來,趕忙伸手打開了帘子。
她衝車夫壓了壓手,車夫放下帘子,她來到顧嬌面前,一臉驚喜地說道:「姐姐,你怎麼過來了?聽說你陪琰兒去幽州找神醫治完心疾後又回鄉下探親了,你過得可好?」
去幽州是姑婆與姑爺爺編造出來的版本,便是對顧侯爺也是這麼說的。
「挺好。」顧嬌說。
沒問顧瑾瑜過得好不好。
她們不熟。
寒暄浪費力氣。
顧嬌要走。
顧瑾瑜又道:「姐姐……你……不要太難過……」
顧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顧瑾瑜幽幽一嘆:「我不知道娘和弟弟與你說了沒有……原來,姐夫就是六年前命喪大火的昭都小侯爺,他沒死,在你去幽州的那段日子,他與家人相認了……如今,他已經不是蕭六郎了,他恢復了小侯爺的身份。是陛下下旨,親自恢復的,姐姐若是不信,可入宮向陛下與太后求證。」
她一臉難過:「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很為姐姐高興的。姐姐在鄉下撿回來的相公,居然是落難的小侯爺,這是何等福氣?日後,姐姐就是小侯爺的妻子了,是宣平侯府未來的女主人。」
「可我萬萬沒料到,就在幾個月前,宮裡傳來了小侯爺與燕國聯姻的消息。」
說到這裡,顧瑾瑜看向顧嬌的眼神充滿了心疼與惋惜。
可顧嬌分明看到了幾分快意。
——我聲名狼藉,本以為今生都嫁不出去,誰料我竟被昌平侯的嫡子相中。而一直踩在我頭上的姐姐你,卻淪為了小侯爺的下堂妻!
一年不見,顧瑾瑜變了許多。
看來這段日子沒少承歡顧老夫人膝下。
昌平侯是有實權的侯爺,他與宣平侯的庶弟威遠大將軍一起鎮守昭國東境。
他最寵愛排行第三的幼子,也難怪顧老夫人一改常態,對顧瑾瑜疼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