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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駕!」
死士將速度提到極致,終於再一次追上黑風王,而這一次他們的距離近到不可思議。
死士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他只需要一劍劈下去,便能讓蕭六郎深受重創!
黑風王呼呼地跑著,渾身的肌肉繃緊,線條流動。
就在死士一劍斬下的一霎,它忽然往右側一偏,衝進了右前方的岔道!
「我!」
死士一劍斬空。
且因為他沒預判到黑風王會突然變道,根本來不及勒緊韁繩停下,就那麼直直地沖了過去。
也怪黑魔馬速度太快了。
眨眼間的功夫已奔出百尺。
再掉頭去往岔道上去追黑風王怕是更加追不上。
「算了,你出了岔道,總還是要回到官道上的!我去前面等你!」
然而黑風王沒有給他劫堵的機會,回到官道上時,眼看著就差一個馬身而已,黑風王卻硬生生地跑到前邊去了!
「又沒追上!」死士氣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老馬麼?
怎麼那麼能跑!
不過前方也並非一帆風順,韓家還有別的侍衛守在路口。
他們聽見急促的馬蹄聲踏雨而來,紛紛拔出長劍,一字排開封鎖了整條官道。
他們嚴陣以待。
黑風王沒有絲毫猶豫,如踏破山河那般,所向披靡地衝破了韓家侍衛的封鎖!
兩名韓家侍衛直接被撞飛!
速度太快了!
力量太迅猛了!
這不是他們認識的黑風王!
黑風王沒有這麼強大!
一名侍衛首領望著一人一馬遠去的方向,高聲厲喝:「給我砍斷繩索!」
前方就是索橋!
對面守住索橋的侍衛,猛地拔劍斬斷橋頭的繩索!
木橋斷裂,殘體撞擊崖壁發出激烈的聲音。
兩座懸崖之間足足有一丈的距離,根本沒有任何戰馬可以跨過去!
然而侍衛們驚訝地發現,黑風王竟然沒有減速!
「它想幹什麼?」
「它不會是想跨過去吧!它這是在找死!」
「騎兵傻了嗎?怎麼也不阻止它!」
「喂!」一名侍衛沖顧嬌的背影高聲呼叫,「你的馬要跳崖了!你趕緊懸崖勒馬!」
他們不能讓顧嬌跳!
他們還沒拿到顧嬌身上的密函!
顧嬌墜崖了,韓五爺也完不成任務了!
「你停下!」
「會死的!」
他們是發自肺腑地想要阻止顧嬌墜崖送死。
顧嬌的眼睛看不見了,但她的感知還在。
她聽見了木橋斷裂的聲音,也感受到了來自深淵的烈烈冷風。
但她沒有阻止黑風王。
黑風王在加速。
她隨手抹掉嘴角溢出來的血,抓緊了韁繩,夾緊馬腹,站在馬鐙上微微騰空身體。
黑風王渾身的肌理一緊,縱身一躍!
幾乎是同一時刻,黑魔馬與死士也趕到了。
「橋斷了!橋斷了!別過去!」韓家侍衛大聲驚叫!
死士猛地勒緊韁繩,與黑魔馬在懸崖邊上一個急轉身剎住了車。
之所以能剎住,一是死士的制止,二也是黑魔馬趨避危險的本能。
黑魔馬往後退了幾步。
這是連黑魔馬都無法跨越的距離。
眾人不敢往下看了。
黑風王和那個騎兵要墜落懸崖了。
「啊——」一個侍衛驚叫,「你們看!它、它、它——」
它跨過去了!
它超越了自己的本能,戰勝了對懸崖的恐懼,跨越了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匹戰馬能夠挑戰的距離!
它是當之無愧的黑風之王!
橋兩頭的侍衛齊齊看呆了,一時間忘了反應,乃至於黑風王就那麼馱著顧嬌從幾個韓家侍衛的面前順順利利地奔了過去。
「啊!他們逃走了!」一名被撞飛的侍衛捂住疼痛的胸口說。
奈何沒有一個人動身去追。
少年毫無保留的信任,黑風王義無反顧的拼搏,讓他們看見了戰場上最寶貴的東西。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只覺心頭都被灑上了熱血。
他們不想追了。
至少這一刻不想。
……
韓五爺所料不錯,顧嬌用來擊敗他的三招是幾乎以全部力量為代價的,她從未在任何一次戰鬥中使用過如此透支的打法。
可就算這樣她也沒能把韓辭殺死。
韓辭太強了。
鮮血源源不斷地湧上喉頭,從她的嘴角溢出。
起先她還能努力咽下去,到後面連壓下喉頭腥甜的力氣都沒了,鮮血流了黑風王滿背。
她憑著一股執念堅持著。
黑風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正常的馬兒全速奔襲二三十里就得歇一歇,騎兵急行進速度每日不過七八十里。
若是強行軍,可過百里,但那也是會歇息的。
只有在跑死馬的情況下才會日夜兼程數百里。
二百里。
二百五十里。
二百六十里。
……
黑風王一次次逼近自己的極限,一次次累得想要倒下,卻又一次次咬牙堅挺過來。
天亮時分,大雨停歇。
東邊第一縷晨曦穿透薄薄的雲層,掠過山巒之巔,照射在空曠靜謐的營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