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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蕭珩重獲自由返回官場後,他依舊是一隻只能坐在輪椅上的苦逼大白。
連打個牌都打不了。
「秦風晚。」
他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叫了叫另一邊正在幫小淨空扎頭髮的信陽公主。
小淨空的小蘑菇頭可以扎個小揪揪了。
信陽公主很耐心地給他扎,他也樂得讓信陽公主扎。
信陽公主不想理宣平侯。
宣平侯挑眉道:「你不要總在本侯面前流露出你很親近孩子的舉動,你暗示也沒用,本侯不會和你生孩子的。」
信陽公主氣壞了,抄起地上的籮筐便朝他腦袋蓋了下去!
被蓋了一籮筐的宣平侯:「……」
「秦風晚。」
「把籮筐拿開。」
「秦風晚。」
「你放肆。」
「秦風晚,秦風晚?」
顧嬌最近不知在家裡捯飭什麼,把老祭酒的前後院子都徵用了,還總往鐵鋪跑,每天弄得灰頭土臉的。
今日她又從鐵鋪回來,洗漱一番後換了身乾爽的衣裳去隔壁。
到了給皇甫賢復健的時辰了。
今天皇甫賢要正式扔掉拐杖,用手扶著兩旁的欄杆站起來。
皇甫賢坐在輪椅上不敢動彈。
顧嬌來到他面前,與他保持著一伸手就能抱住他的距離,說道:「別怕,你站起來試試。」
皇甫賢猶豫。
皇甫賢臉皮薄,他訓練時一般不會有太多人在場,玉芽兒與劉全都刻意沒往後院兒湊。
顧嬌就道:「你再猶豫,一會兒小淨空該過來了。」
想到小蘑菇,皇甫賢咬了咬牙。
他不想讓小蘑菇看輕,也不想讓小蘑菇失望。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抓住面前的兩排欄杆。
顧嬌看著他:「站起來,皇甫賢。」
皇甫賢的胳膊用力,可他的腿卻不聽使喚。
「我……我站不起來。」
明明用拐杖拄著時都可以在地上走好幾步,怎麼丟了拐杖就連站都站不了了?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依賴,顧嬌得幫皇甫賢戒掉。
顧嬌再一次說道:「皇甫賢,你站起來。」
皇甫賢卯足了勁兒,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跳了起來,然而他剛起身一點點,殘肢便仿佛傳來針扎一般的劇痛。
他跌坐回了輪椅上,冷汗直冒:「不行!我……我站不起來!」
顧嬌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沒說多餘的話,只是又一遍地重複著:「皇甫賢,站起來。」
「皇甫賢,你站起來。」
「站起來。」
皇甫賢的思緒飄回了那個冰天雪地的夜晚,他的娘親將他放進刨出來的雪坑,用單薄的身軀擋住漫天的風雪。
「賢兒,好好活下去……」
皇甫賢的眼眶剎那間腥紅一片,他死死地抓住輪椅的扶手,咬緊牙關,用手臂的力量支撐著身體緩緩站起。
啪,他將一隻手搭在了右面的欄杆上,緊接著,他又將另一隻搭在了左面的欄杆上。
他的胳膊因承受太大的力道而開始隱隱顫抖,他一點一點將自己的力量放在自己的腿上。
一寸、兩寸、三寸……
他漸漸離開了輪椅。
殘肢上傳來的疼痛令他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他又差點跌坐回去。
「你已經站了一半了!」顧嬌說。
皇甫賢再次咬牙,一鼓作氣地站了起來!
接受腔內的劇痛險些讓皇甫賢死了一次,他後背都被冷汗浸透,然而他的確站起來了。
「很好。」顧嬌平靜地說,「現在,先放開你的左手。」
放手不是目的,主要是不讓他再藉助臂力。
皇甫賢的喉頭滑動了一下,緩緩地拿起自己的左手。
顧嬌及時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下,但並未與他觸碰:「現在,試試放開你的右手。」
「我……」皇甫賢緊張得不得了,左臂不能借力後,他全是用右臂在支撐,他覺得殘肢很疼。
但他在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逼著自己放開了。
顧嬌虛虛地托著他的手。
他完完全全靠自己站了起來。
他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向面前的顧嬌:「我……我站……啊——」
他失去平衡朝前栽倒!
顧嬌及時扶住了他。
他長鬆一口氣。
「說了不會讓你摔跤的。」顧嬌讓他站回去,把他的雙手放在了欄杆上,「不過以後還是少不得會摔的。」
現在只是建立你站起來的信心而已。
「嗯!」皇甫賢點頭。
真的跨過那個坎兒反倒沒那麼恐懼了,疼是疼的,但他已經知道有多疼,心裡有個底了。
「沒有磨骨疼。」他說。
顧嬌道:「這話等你走幾步了再說。」
果不其然,皇甫賢被啪啪打臉了。
這也太疼了,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刀尖兒上一樣,好歹磨骨是打了麻藥的。
顧嬌尋思著他的疼痛心理作用占了一半,倒也算正常。
第一日正式復健,以適應為主,顧嬌沒讓他練太久,不到小半個時辰便讓坐回了輪椅上。
此時皇甫賢渾身上下已無一處乾燥的地方。
「公子,熱水我打好了。」蓮兒見他們練完了,才笑著從屋子裡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