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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平侯瞥了眼蕭珩臉上的鞭傷,危險的目光落在莊太傅勒緊韁繩的手上:「哪只手傷了我兒子?」

  這是宣平侯第二次親口承認蕭珩是他的兒子。

  他在莊太傅面前是半點兒也不裝了,這並不是一個好信號,蕭珩的身份依舊是個秘密,但世上有一種人能永遠地守住秘密。

  莊太傅的眼皮突然就跳了一下,他從未這樣怵過宣平侯,畢竟論官職地位,他不比宣平侯差,甚至還多了不少能倚老賣老的資歷。

  然而眼下……他膽寒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南宮將軍。

  「不用看了,他也逃不掉!」宣平侯說罷,南宮將軍眉頭一皺,不等他做出反應,宣平侯已經將大刀的刀柄狠狠地插進了地里。

  隨即他的馬兒往前一縱,莊太傅的馬兒受了驚,原地亂蹦,發出一連串的馬嘶。

  莊太傅努力穩住身形,宣平侯的一隻手卻已經不由分說地朝他探了過來,宣平侯抓住了他的衣襟,將他毫不留情地自馬上拽了下來。

  「宣平侯——」

  莊太傅失聲厲喝!

  「侯你大爺!」

  宣平侯將人粗魯地摔在了地上。

  他是武將,素日裡在人前的高貴優雅只是表象,骨子裡實則又蠻又野。

  一般人不會對莊太傅這樣的老弱文臣動粗,再怎麼也得文明執法,可宣平侯是一般人嗎?

  他壓根兒就不做人的!

  宣平侯欺負起這個瘦弱老頭兒來毫無心理壓力,他不僅把人摔在地上,還勒緊手中的韁繩,讓馬蹄一揚,自莊太傅的右手與左手之上接連踏了過去。

  空氣里響起兩聲清脆的咔咔之響,緊接著是莊太傅疼痛難忍的哀嚎。

  宣平侯踏完了,將馬兒掉轉方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問了你哪只手的,你不說,那我只好都廢了。」

  莊太傅簡直目瞪口呆。

  世上竟有如此無恥囂張之人!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他吧!

  莊太傅大半生沉浮官海,得益往宮裡賣了個好妹妹,這些年一直順風順水,便是有人給他使絆子那也大多用的是迂迴含蓄的方式。

  當眾被人廢手誰敢信?

  莊太傅從未吃過身體上的苦頭,疼得幾乎暈厥過去。

  他望向了不遠處坐在馬車中靜靜望著這一幕的莊太后,莊太后的眼神很平靜。

  這個啃食了她一輩子血肉的哥哥,她放下了。

  「莊錦瑟……你好狠……」莊太傅吐血,惡狠狠地喘息道。

  狠的是她嗎?

  世上有一種人吃慣了別人的血肉,一旦別人不給吃了,就成了不可饒恕的薄情寡義了。

  但他們啃食人血肉的時候從沒想過,自己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去下嘴!

  算了,和這種人講什麼仁義道德,講什麼公平恩德?

  骨子裡就是自私透了,不可能為別人著想,否則也不會幹出那麼多令人髮指的事來。

  莊太后沒為他求情,甚至她看也不再看莊太傅:「阿珩,到姑婆這裡來。」

  她說的是姑婆。

  不是哀家。

  莊太傅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莊太后不是在和他賭氣,她是真的放棄莊家了,她有了新的家人,沒有血親關係卻能夠信任相依。

  曾經……莊太后也是這樣對莊家的吧?

  只可惜除了莊玉恆,沒人看得見她的付出,只覺得她是莊家走出去的女兒,就活該一輩子為莊家嘔心瀝血。

  蕭珩轉身朝莊太后的馬車走去。

  南宮將軍眸光一沉。

  宣平侯拔出長刀,策馬擋在了他的身前:「那個老東西我回頭慢慢收拾,現在該清算一下你我之間的帳了。」

  五年前他沒能保護好自己兒子,這一次他不會再讓這群鳥東西得逞了。

  南宮將軍神色凝重地看向宣平侯。

  宣平侯的名聲他是聽說過的,一是此人極不要臉,二是此人居然上了六國美人榜!

  一個大男人也不知是怎麼擠上去的!

  他姐姐南宮郡主都排在他後面!

  本以為是個弱柳扶風的病美人,誰料是個鐵骨錚錚的武林高手!

  南宮將軍來昭國前早已打聽了足夠多的消息,他眯眼看向宣平侯的腰腹:「昭國一品武侯,蕭戟,聽說你有腰傷,你不是我的對手,你確定要和我單打獨鬥?那好,我讓你三招。」

  宣平侯嗤了一聲,誰踏馬和你單打獨鬥?群毆它不香嗎!

  「常璟。」

  宣平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南宮將軍就看見一名黑衣少年帶著三名鬼面戰將,自鬼面大軍的隊伍中飛身而起,施展輕功掠過空地上的龍影衛,氣勢洶洶地落在了宣平侯的身邊。

  「揍他。」宣平侯道。

  南宮將軍眸子一瞪,這麼不講武德的嗎?將軍對將軍,不該是單挑決勝負嗎?

  「慢著,錯了。」宣平侯叫住常璟,「是砍他!」

  剁他兒子的手指,呵呵!

  南宮將軍:「……」

  常璟拔出手中長劍。

  那是一柄玄鐵寶劍,劍刃上刻著一片竹葉。

  南宮將軍駭然變色:「暗夜門?」

  暗夜門,六國中赫赫有名的第一殺手門派。

  可暗夜門不是在上國嗎?

  怎麼會有高手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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