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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當然沒完,是陳國先違背和平條約開的戰,所有戰爭損失將由陳國一力承擔,這對於本就經歷了一次戰損的陳國朝廷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不過這次也算是讓元棠真正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以及它所帶來的的可怕代價。

  若說在昭國為質時元棠還一心想著有朝一日朝昭國開戰,那麼如今的他已經沒有這個想法了。

  戰爭是上位者的權力之爭,可為之付出生命的是無辜的將士與百姓。

  元棠再次策馬來到顧家軍的陣營,對顧長卿正色道:「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我想先將容堯押回陳國王都,稍後我再親自去昭都向貴國的皇帝陛下請罪和談。」

  元棠至今的身份依舊是陳國質子,按理他是要與顧長卿一道回京的,放他走等同放虎歸山。

  不等顧長卿回答,元棠再次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可以和你去一趟月古城,拜見一下天下兵馬大元帥與老侯爺。」

  「好。」顧長卿說。

  元棠單槍匹馬隨顧長卿去了月古城,這份坦蕩與膽量是令人刮目相看的。

  然而真正到了月古城,顧長卿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這小子哪裡是來探望唐岳山與他祖父的,分明是來看他妹妹的!

  元棠一進城便逕自去了傷兵營:「顧大夫,我來啦!」

  望著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元棠,顧長卿危險地眯了眯眼。

  顧嬌的疫病早已痊癒,也渡過了隔離期,此時正在傷兵營中指導幾名士兵復健。

  他穿著陳國將軍的盔甲。

  突然這麼闖進來,傷兵營的士兵們驚得立馬拔出了床邊的刀劍。

  元棠嘖了一聲,解下腰間的佩劍,扔給了一名離他最近的傷兵:「拿著。」

  傷兵:「……」

  顧嬌的表情很平靜,只看了元棠一眼,便對身邊復健的傷兵道:「你繼續。」

  復健的傷兵繼續杵著拐杖往前走。

  元棠不請自來地往顧嬌身旁一站,誇張地哎呀了一聲道:「見到本殿下居然一點兒也不激動,早知道就不來看你了。」

  「有事?」顧嬌道。

  元棠張了張嘴,好像也沒事。

  他嘖了一聲,道:「你就不問問我來邊塞是做什麼的?」

  顧嬌哦了一聲,道:「殺勃親王還是殺容堯?」

  元棠:「……」

  「咯,給你。」元棠將一個隨身攜帶的小包袱遞給她。

  「什麼?」顧嬌問。

  元棠將包袱塞進她懷裡,說道:「海棠花盒子是給你的,竹葉盒子是給我表哥的,我要先回一趟王都處置我舅舅,可能有段日子不能去昭都,你替我帶給我表哥。」

  「嗯。」顧嬌應下。

  元棠挑了挑眉:「你可別多想啊,送你禮物只是為了感激你幫我表哥帶東西而已,再者……當時在昭都也多虧你相公我才能逃出來。」

  原本元棠認為是自己藏得好,沒叫蕭六郎知道,可事後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蕭六郎本是要去衙署上值的,卻突然改道出了京城北門,還特地在驛站停了一會兒。

  恐怕蕭六郎早發現了他,故意將他送走的。

  顧嬌並不知竟然還有這一茬。

  真是多虧蕭珩放走了元棠,不然這一仗沒這麼快打完,並且雙方都得徒增大量傷亡。

  元棠道:「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該走了,你記得讓表哥想我。」

  聽到這裡,顧長卿總算把拔出來的劍插了回去。

  元棠策馬離開月古城。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張參將問道:「將軍,真的就這麼放他走啦?陳國可是有十四萬兵力,若他此時與我們開戰……」

  「他不會。」顧長卿道。

  嬌嬌信他,那他就也信他。

  顧嬌從傷兵營出來,一眼看見等在門口的顧長卿。

  「是來換藥的嗎?」顧嬌問。

  顧長卿一本正經道:「……嗯。」

  顧嬌帶他去了隔壁的營帳,用剪刀剪開他雙手的紗布,這並不是他初來月古城那日為保護失控下的顧嬌而握住紅纓槍受的傷,是他去前朝餘孽的老巢尋找顧嬌時落下的傷。

  有關那日的事顧長卿輕描淡寫地揭過,但其實過程遠比想像中的艱難與複雜。

  他從幕僚口中得知了前朝大軍的老巢以及密道的地圖不假,奈何地圖是殘的,通往老巢的木橋又被皇甫崢毀了。

  顧長卿在懸崖上站了許久,確定除非自己長翅膀,否則絕不可能憑輕功掠過去。

  他於是打算先下山,從山腳繞過去,再爬上對面的山頂。

  其中的艱辛自然不言而喻。

  萬幸的是地圖雖是殘的,大致的方位卻是對的,他在懸崖峭壁之上艱險地攀爬,好幾次差點摔下萬丈深淵。

  他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活著,活著把妹妹找回來。

  他手上的傷就是攀爬懸崖時留下的,至今沒痊癒,他又帶兵打仗,反覆撕裂。

  在顧長卿看來這種傷勢不算什麼,不是顧嬌在這裡,他都懶得去換藥。

  「不能再受傷了,不然這雙手要廢了。」顧嬌一邊換藥,一邊嚴肅地說。

  顧長卿輕輕一笑:「嗯,不會了,仗打完了。」

  「這裡的線可以拆了。」顧嬌看著他左手背的傷口說。

  顧長卿乖乖地把手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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