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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裡路上的人多了,他們混在人群里反倒不易被發現。

  「就……坐在樹上等嗎?」顧承風問。

  二人交談的功夫,一條毒蛇吐著蛇信子緩緩地靠近了他們。

  毒蛇離顧嬌最近。

  就在它張開帶著尖牙的嘴唰的咬向顧嬌的脖頸時,小九一翅膀將它拍飛了!

  在樹上呆一夜顯然不是現實的,且不說這些毒蛇毒蟲,單是萬一不小心眯著了從樹上摔下來也不得了。

  「誒?那邊好像有個山洞。」顧嬌望著南面的山腳說,「走,去看看!」

  三人去了林子南面的山腳,果真有個山洞。

  「有人住過。」顧嬌拿出火摺子,望向地上的柴火與枯草說。

  「這種地方也有人住啊?」顧承風撇撇嘴兒。

  「許久之前住的,應當只是路過。」顧嬌將山洞簡單收拾了一番,枯草團了團,對顧承風道,「讓姑婆坐在這裡。」

  山洞陰冷,莊太后這個年紀直接坐在地上就該受涼了,萬幸是有前人留下的枯草。

  「哦。」顧承風將熟睡的莊太后放下來,讓她輕輕地坐在草堆上,顧嬌挨著姑婆坐下,讓姑婆靠著自己的肩膀。

  顧承風這個大男人就只能席地而坐了,他雖是京城第一大盜,卻是富盜,吃的是身體上的苦,不是生活上的苦。

  因此這種環境對他而言是有些折磨的,只是也沒辦法就是了。

  小九落在一棵大樹上放哨。

  顧嬌收好火摺子,洞內再度陷入黑暗,須臾涼薄的月光照了進來,照得洞內一片寂靜。

  顧承風打破了山洞裡的沉默,他撿了一根地上的枯枝,在地上無聊地劃拉:「你說……靜太妃為什麼這麼做?她為什麼處處針對太后?就因為她沒能當上太后嗎?但是如果她當年沒與太后一路走到黑,太后不會不給她一個太后噹噹的吧?」

  同時出現兩個太后也不算太稀罕的事,一個是皇帝嫡母,一個是皇帝生母,開國的趙太后與荀太后便是這種情況。

  顧嬌想了想:「因為嫉妒?」

  嫉妒使人發狂,你永遠不知道一個內心充滿嫉妒的女人會做出怎樣不可理喻的事。

  「因為仇恨。」

  莊太后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

  顧嬌扭過頭:「姑婆你醒了?」

  「嗯。」莊太后緩緩直起身子,黑暗中,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冰冷一片,「她是前朝餘孽。」

  啪!

  顧承風一用力,手中的樹枝折斷了,他難以置信地說道:「前、前朝餘孽?」

  前朝都覆滅兩百年了,竟然還有餘孽,太可怕了!

  「姑婆早就知道了嗎?」顧嬌問。

  莊太后搖搖頭:「也是才知道。」

  馬車上,靜太妃向她炫耀鐲子,袖子拉得高了些,她無意中瞥見了靜太妃手臂上的鴿子血刺青。

  她手臂上一直有個刺青,從前是一朵芍藥,今日看過方才知道是一個赤焰圖騰。

  想來從前那朵芍藥是她為了掩蓋赤焰圖騰畫上去的,難怪當初寧安摔破的臉,她立馬給寧安支招可以在傷疤上畫個海棠妝,原來是慣用的伎倆了。

  莊太后道:「那個圖騰是前朝死士的徽記,有點像是龍影衛臉上玄武刺青。」

  雖都是死士,但前朝死士不像龍影衛只是徹頭徹尾的殺人工具,他們更像是大內高手,又兼具謀士與斥候。

  顧嬌恍然大悟:「難怪她身手這麼好。」原來是死士啊。

  莊太后接著道:「前朝真正的死士已經不存在了,嚴格來講,他們是前朝死士的後人,先帝當初從燕國買來死士訓練龍影衛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捕殺前朝死士,殺得差不多了,誰料到身邊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顧承風張了張嘴:「那……永恩伯……」

  如今的永恩伯是靜太妃的侄兒。

  莊太后哼道:「你以為誰都有資格成為叛軍?永恩伯那個草包不可能被前朝黨羽看中,倒是靜太妃的親哥哥有些叫人琢磨不透,可惜他生病去得早。」

  不然誰又能說京城不會出第二個莊太傅呢?

  顧承風被震驚到無以復加,若不是太后親口說出來,誰能料到一個小小的靜太妃背後竟牽扯了如此可怕的利害關係。

  他簡直不敢信!

  「那……那她這次帶著您老人家去邊塞是因為那邊也有前朝餘孽嗎?她是要去與他們會合?宮裡待不下去了,索性及時抽身,她、她這是要……」

  造反兩個字被顧承風死死地憋住了。

  他似乎不該過問朝政。

  莊太后倒是沒刻意隱瞞:「暫且可以這麼推斷,邊塞乃苦難之地,朝廷對那邊管制不嚴,若要養兵,那裡最合適不過。」

  顧承風一下子聽到了連祖父與大哥都聽不到的內幕,心情真是難以言喻:「可是,她這麼多年一直與邊塞聯絡難道就沒人起疑嗎?她……」顧承風的話頓住了。

  他想起來了,寧安公主就是嫁到了邊塞。

  他嘆了口氣:「她真是好算計啊。」

  寧安公主的親事從一開始就是她的預謀吧,那個令寧安公主一見傾心的男人,那個用生命去摯愛寧安公主的男人,也是靜太妃的一枚棋子吧。

  「怎麼會有如此冷血的人?寧安公主太可憐了。」顧承風簡直不知說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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