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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璟有點不想走,因為他看見地上的彈彈珠洞,他想留下來打彈彈珠。
可又不能違抗宣平侯的命令。
他幽怨地帶著宣平侯離開了。
他倆剛走沒多久,顧嬌便到家了。
小淨空看到顧嬌走進院子,眼睛一亮,噠噠噠地跑過去,一把抱住顧嬌的腿:「嬌嬌!你可算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他又鬆開手,來到顧嬌身後,抓抓顧嬌的小背簍說,「背簍給我,我來背!」
顧嬌將小背簍拿了下來,把小藥箱拎出來,將不剩什麼重量的小背簍穿到他的背上。
對顧嬌來說是個小背簍,對小淨空而言卻是個大傢伙。
背簍都快有他人這麼高了,他半背半拖的,吧嗒吧嗒往屋裡走。
蕭六郎正在書房研究做算術,自打他得了小淨空的那本疑似燕國國書的冊子後,只要閒下來便會認真研讀書里的內容。
由於書里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文字,雖有部分註解,可理解起來仍有一定難度。
不過裡頭那些很奇怪的用來代表數字的字符倒是引起了他的強烈興趣,由那些字符與符號列出來的叫做公式的東西也令他感到神奇。
由於綴術失傳了,因此昭國至今仍採用割圓法來計算祖率,可一個圓要割上萬邊也未必能算到七位微數之後。
這本書上記載的公式就簡單許多,只是他暫時還沒參透這些公式。
蕭六郎沉浸在題海里,一直到吧嗒一聲巨響傳來,他才抬頭望向窗外,就見小淨空背著小背簍,嘿咻嘿咻地往裡走。
而在小淨空身後,顧嬌一襲冰藍色裙衫,清姿卓絕,娉婷似燕,令人眼前一亮。
而恰在此刻,顧嬌似是有所感應,也朝他西屋的窗子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顧嬌微微彎了彎唇角。
像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在夜風裡、在星空下、在最柔軟的心口不經意地綻放了。
蕭六郎的心跳一陣加快,他睫羽一顫移開了視線,繼續埋頭苦讀。
顧嬌卻好似並不打算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她來到窗外,一隻胳膊擱在窗台上,另一手托腮看著他:「在幹什麼呢?」
夜風自她背後徐徐吹來,搖動她身上的幽幽馨香,瞬間蓋住了桌上的墨香。
蕭六郎心口突然有些發熱。
他沒去看顧嬌,目不斜視地頂著桌上的冊子。
「看書。」他一臉平靜地說。
「哦。」顧嬌挑眉,忽然將身子探進窗內。
突如其來的靠近令蕭六郎渾身一僵,身子好似無法動彈了。
她離他極近,近到仿佛二人的臉頰都要貼在了一起。
蕭六郎的腦海里驀地閃過她喝醉酒,抓著他要親親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撩人的小貓。
他喉頭一陣干啞。
「你……」就在蕭六郎以為她是要對他怎麼著時,她卻只是伸出手,拿了一張他手邊的紙。
她拿完紙就規規矩矩地站回了原處。
臉頰與鼻尖的氣息消散了,蕭六郎卻莫名地感到一陣失落。
他也不知自己在失落什麼。
顧嬌拿出炭筆,在紙上唰唰唰地寫了幾個字,然後彎了彎唇角,留下紙條,轉身繞回自己的東屋了。
蕭六郎臉頰上的熱意許久才褪去,他恢復平靜後餘光瞄到窗台上的紙條。
他拿過來一瞧,只見紙條上用炭筆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書、拿、倒、了!
蕭六郎想起她留下紙條時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臉頰又唰的一下滾燙了……
晚飯時,姚氏與顧琰都很有眼力,看出了蕭六郎的故作鎮定,只有顧小順這個憨憨傻愣愣地盯著蕭六郎看了半晌,問道:「姐夫,你的臉咋紅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六郎正色道:「熱。」
「哦。」顧小順點點頭,「是挺熱。」
姚氏抿唇偷笑。
顧小順還想再問什麼,被顧琰往他嘴裡塞了個素雞腿:「吃你的吧!」
「唔~」顧小順的嘴一下子忙起來,忘記自己要問啥了。
吃過晚飯後,在壞姐夫強大的壓迫下,小淨空無奈坦白了自己剃度了半個班的偉大壯舉。
「第一個剃的就是楚煜。」蕭六郎神補刀。
小淨空不知楚煜姓秦,是皇子,顧嬌卻不會不知情。
顧嬌:唔,連皇子都敢剃?
蕭六郎:……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好像還有點欣賞!這孩子養得這麼大膽,只怕某人也功不可沒吧!
顧嬌接收到了來自蕭六郎的死亡凝視,眨了眨眼,默默咽下那些我家孩子真厲害、膽大心細、動手能力強的話,對小淨空嚴肅地說道:「以後不要再帶剃刀去國子監了,咱們不能免費給人剃頭。」
蕭六郎:「……」
小淨空剃頭的事在國子監引起了軒然大波,在皇宮又何嘗不是?
當秦楚煜頂著一個圓溜溜的小滷蛋走出國子監時,前來接他的太監當場就給嚇傻了。
秦楚煜猶不覺自己做了啥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舉,他坐上回宮的馬車,滿懷期待地等著自己一覺醒來就能變聰明。
其實按秦楚煜的實力是進不了神童班的,都是太子妃給走了後門,這就導致了秦楚煜的一個十分尷尬的境況——他是全班最差的,回回考試都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