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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太后垂眸,撫了撫顧嬌的手指,淡道:「你下去吧。」
秦公公應下:「是,奴才這就去一趟碧水胡同。」
「等等。」莊太后叫住他。
秦公公轉過身來:「太后還有什麼吩咐?」
莊太后道:「哀家記得庫房裡是不是有好些進貢來的面具?」
秦公公道:「是,太后想要面具嗎?」
莊太后看了看熟睡的顧嬌,道:「你都拿來。給公主……」
秦公公渾身一震。
莊太后頓了頓:「給嬌嬌挑選,明早選。」
秦公公暗鬆一口氣:「是。」
——
卻說唐岳山辭別太后之後,即刻去抓顧長卿,結果卻被告知顧長卿一直都在軍營。
唐岳山飛快地趕回軍營,難以置信地看著在剛滅完火的刑房外靜靜等候的顧長卿,顧長卿還戴著手銬與鐐銬,沒有半分逃跑過的痕跡。
「你……你不是逃了?」
顧長卿冷漠地道:「我一直在軍營,不知道唐大人此話從何而來?」
「不可能!本帥把軍營翻遍了!你明明不在!你……」唐岳山忽然想到了什麼,眸光一顫,「你在十八銅人陣里!」
那是軍營唯一搜不到的地方,因為進去就是死,唐明都只能闖到十二關,其餘士兵就更不用說了。
顧長卿只用藏在後面幾關,就能保證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他!
狡詐,太狡詐了!
可是唐岳山想不通顧長卿為何這麼做。
他要是逃出去殺唐明還說得過去,可偏偏他沒去,反倒是別的刺客去了。
所以他藏在裡頭幹嘛?玩躲貓貓麼?
顧長卿一本正經地說:「我怕火勢太大,會燒死我,所以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唐岳山:「……」
不論唐岳山覺得這個理由有多爛,都改變不了顧長卿沒有逃出軍營的事實。
唐岳山一肚子火氣,卻根本無處發泄。
他咬了咬牙,冷聲道:「哼!就算你這次沒逃又怎樣?三日後,你還是要被處死!」
在顧嬌的夢境裡,因為顧承風出面頂罪,唐岳山放過了顧長卿。
可如今,沒有顧承風出面頂罪的事,三日後,顧長卿依舊面臨被處死。
原本顧承風與顧嬌以為抓住殺死唐明的真兇,就能順藤摸瓜地找出那日假冒飛霜的幕後黑手,洗脫顧長卿越獄的真相。
誰能料到對方如此狡猾,自己根本沒露面,而是讓唐大老爺動的手。
他們倒是想去提醒唐岳山,嘿,你家大哥不只是要動手殺死那個孽種喲,他還與人合謀想搞死你哦。
可他們用什麼立場去說?
是顧長卿的弟弟妹妹,還是已經被太后「處死」的刺客?
哪一種都無法取信於唐岳山。
這種事必須由一個唐岳山深信不疑的人去說。
而唐岳山此人頗為多疑,從他竟然懷疑唐大夫人會殺害唐明就可見一斑了。
翌日,秦公公來了一趟元帥府。
「太后召見唐大人,還請唐大人即刻隨我入宮吧。」
唐岳山隨秦公公進了宮。
他是外男,不得入後宮,莊太后在金鑾殿的偏殿見了他。
莊太后坐在台階之上的黃梨木鸞椅上,一襲玄色繡金鳳鳳袍,神色平靜,氣場逼人。
唐岳山下跪,拱手行了一禮:「臣,叩見太后,太后千歲千千歲!」
「平身。」莊太后說。
「謝太后。」唐岳山目不斜視地站起身來。
「賜座。」莊太后吩咐秦公公。
秦公公帶著小太監,為唐岳山搬來一把官帽椅,放在大殿的正中央,正對著太后娘娘。
饒是與太后這般面對面地坐著,氣氛有些詭異,不過這是一種殊榮,唐岳山還是挺受用。
莊太后不怒自威地說道:「你是哀家的肱骨大臣,哀家信重你,就不與你兜圈子了,哀家今日叫你來是為了顧都尉的事。」
唐岳山聞言,神色就是一頓。
顧長卿的事鬧得極大,宮裡應當也早已聽說了,只是沒料到太后竟會過問此事。
莊太后給秦公公使了個眼色。
秦公公會意,端著一個托盤走上前,托盤裡放著一把雕花匕首:「唐大人,請過目。」
唐岳山拿起匕首看了看,刀鞘沒什麼特殊的,不過當他把刀身拔出來,就看見了刀柄與刀身相接的地方刻著一個字:卿。
他隱約猜到這是誰的匕首了,卻不解為何它會在太后手中,他古怪地蹙了蹙眉:「這是……」
莊太后面不改色道:「是昨晚處置完那兩名刺客後,在他們身上發現的。」
唐岳山道:「他們是顧長卿的人?臣就知道是他們!」
莊太后冷聲道:「枉你行軍打仗多年,竟連如此拙劣的栽贓嫁禍都看不出!真是顧長卿的人,會帶著顧長卿的物件作案嗎?」
唐岳山一噎。
若是顧長卿本人去刺殺,倒是可能不慎掉落物件在現場,可若是別人拿著他的東西,那還能不是栽贓?
莊太后接著道:「別看了,哀家已經找定安侯府的人確認過了,這就是顧都尉的匕首。還有,哀家聽說,昨夜軍營刑房走水,差點燒死顧都尉。」
唐岳山把匕首放回托盤裡,秦公公端著托盤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