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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撫了撫錢袋上的褶皺,沒說什麼,默默地放下了帘子。
看著顧嬌那副被人拋棄的樣子,莊月兮的心底升騰起一股難言的快意,把她堵在巷子裡威脅她會付不起代價的人也有今天。
哥哥是她的,姑婆也是!
莊月兮回了仁壽宮。
莊太后正在整理自己的那套粗布衣裳,她已經是太后了,這種民間的衣裳上不得台面,早該扔了才是。
可她沒扔,還給帶回了宮,用匣子好生裝著。
今日她將衣裳翻了出來,平鋪在寬大而奢華的床鋪上,翻來覆去地掏兜兜,仿佛在找著什麼。
小宮女問道:「太后,您在找什麼?」
「哀家在找……」莊太后愣住。
是啊,她在找什麼?
就是覺得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可又是什麼?
莊月兮眼神微閃地走進屋:「太后。」
莊太后問:「你當初把衣裳送來時,有沒有看見什麼別的東西?」
莊太后在莊家住了一晚,衣衫被莊家的下人清洗過,是莊月兮親自送過來的。
莊月兮垂眸:「沒有,只有這套衣裳。」
這一宿,莊太后睡得不甚安穩,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是那丫頭委屈的小眼神,她翻來覆去大半夜,好不容易進入了夢鄉,卻又夢見了那個小和尚。
小和尚淚汪汪地質問她:「姑婆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做太后?你不和我們回去了嗎?」
不和我們回去了嗎?
你是我們的姑婆呀……
翌日早朝,隔著厚厚的珠簾,朝臣們都感受到了莊太后那股別惹老娘否則誅你全家的氣場,朝臣們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散朝後,莊太后將莊太傅叫了一邊。
偏殿外的走廊上,莊太傅沖莊太后行了一禮:「太后。」
莊太后:「哀家有話問你。」
莊太傅:「太后請說。」
莊太后:「哀家失蹤的那一年多的日子裡,究竟是和誰在一起?」
莊太傅驚訝:「太后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莊太后淡道:「你只用回答哀家的話就夠了。」
「是。」莊太傅拱了拱手,說,「太后從麻風山逃走後,流落民間,輾轉到了一個小村子,被陛下的人發現,暫時將太后軟禁在身邊。」
莊太后不耐道:「哀家是問,他們是誰?」
莊太傅正色道:「新科狀元蕭六郎。」
「蕭、六、郎?」莊太后蹙了蹙眉,這名字異常耳熟,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不過,若是在他家住過,似乎也就說得過去了。
莊太傅接著道:「蕭六郎是陛下的人,從在村子裡就和陛下有所聯繫,之後他進京趕考,表面是趕考,實則是為了掩人耳目,將太后帶進京城。恆兒其實早在縣城便發現太后的行蹤了,還曾上門與太后相認,只可惜太后那時不認識恆兒,還將恆兒打傷了。恆兒投鼠忌器,不敢硬來,只得回京與我商議對策。我只得聯絡部下,逼著陛下重開國子監。蕭六郎既要入京,便不會將太后留在鄉下。」
其實當時的情況遠不是這樣,明明是他們在利用蕭六郎,可莊太傅事後結合了全部的事情一回想,就覺著蕭六郎是早有預謀。
若莊太傅是撒謊欺瞞莊太后,莊太后興許就看出破綻了,偏偏他真是這麼覺得的。
莊太后收回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家裡多個人,難道就沒人懷疑嗎?」
莊太傅就道:「蕭六郎本就是外地來的窮小子,他對外宣稱太后是他的姑婆,家裡沒了親人前來投奔他的,也就沒人懷疑什麼了。太后突然問起他們……是不是因為他們來找過太后?」
昨日在宮裡發生的事,莊月兮早就讓人給莊太傅遞了信,當然她沒說自己回去找顧嬌的事,只講了御花園的偶遇。
莊太傅道:「他們給太后下藥,讓太后失去記憶,並趁機接近太后,俘獲太后的心,太后可千萬別被他們蒙蔽了。」
那聲姑婆是假的,他們對她只有利用,這個認知讓莊太后心裡很難受。
可是很奇怪不是嗎?
她不是該感到生氣,感到惱羞成怒,並下旨誅了他們全家嗎?
可為什麼心裡只有難過呢?
天氣晴好,碧空無雲。
顧侯爺有些日子沒來碧水胡同了,今天他要去給太后建造的府邸督工,路過碧水胡同,他決定去看看姚氏。
他剛到院子門口,便碰到了抱著小淨空回來的顧嬌。
小淨空睡著了,趴在顧嬌的懷裡,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顧嬌的神色則比往日更冰冷了三分。
顧侯爺也有段日子沒見到這個不孝女了,似乎長高了,眉眼也更像姚氏了。
「去哪兒了?」他沒好氣地問。
顧嬌沒理他,邁步往院子裡去。
顧侯爺咬牙:「我和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嗎?!」
顧嬌冷冷地看向他:「你今天,最好別惹我。」
顧侯爺被她冷冰冰的眼神弄得心裡一個疙瘩,手一抖,圖紙掉了出來。
顧嬌對他的東西沒興趣,可東西擺在那裡,她不想也看見了,隨後她的步子就頓住了。
顧侯爺忙將圖紙撿了起來,用手拍掉的灰,瞪了瞪顧嬌道:「看什麼看?又不是給你建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