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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氏被他嚇了一跳:「怎麼了?」

  顧琰沒說話,眼底淌下一滴淚來。他用指尖抹了抹那滴眼淚,定定一看。

  姚氏也看到了,她驚訝道:「你怎麼哭了?」

  顧琰:「我沒哭。」

  這不是他的眼淚,是嬌嬌的。

  第267章 她是姑婆!

  莊太后與莊家人說了會兒話,感到乏了。

  莊太傅帶著幾個孩子退下,他讓莊夢蝶與莊月兮回各自的院子歇息,隨後他對安郡王道:「你來我書房一趟。」

  「是。」

  安郡王去了莊太傅的書房。

  書房中掌了一盞油燈,光線不算太昏暗,但也不甚明亮,屋外的風雨仍在繼續,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

  莊太傅擺擺手,屏退了下人,屋子裡只剩他與安郡王。

  太后被找回了,可莊太傅發現這個孫兒的情緒不如想像中的振奮,事實上,自從殿試之後他就如此了。

  這不由得讓莊太傅懷疑安郡王是一次失利便喪失了信心。

  莊太傅語重心長道:「一次科舉沒什麼大不了,日後你在官場上平步青雲,照樣可以贏了他,確切地說,你一定會贏他!」

  人生是很漫長的,一次小小的勝利或失利都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往前看,往高處走,不要回頭。

  「太后和莊家都是你的後盾!」

  安郡王並不是因為科舉的成績,至少不全是,在他看來,他殿試輸給蕭六郎是因為皇帝要打壓莊家,他輸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打馬遊街那一日,顧嬌對蕭六郎與對他的不同才是真真正正戳痛了他的內心。

  可這些他無法言說。

  「孫兒知道了,沒什麼事孫兒先告辭了。」他拱手行了一禮就要退下。

  「太后她老人家的事……」莊太傅叫住安郡王,目光透著深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應當有數。」

  安郡王神色麻木地問:「祖父覺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莊太傅不滿他的態度,眸光微微一涼:「你年紀輕,允許你鬧點情緒,但不要太過了。」

  安郡王自嘲一笑:「太后當真是被陛下控制住的嗎?那陛下為何還親自去下江南去找她?」

  莊太傅道:「蕭六郎投靠了宣平侯,宣平侯是陛下的心腹大臣,誰知道陛下下江南是不是糊弄我們的障眼法?」

  安郡王冷笑:「她治了太后的麻風病,她還救過太后的命,這些在祖父看來都是利用嗎?」

  莊太傅沉聲道:「太后沒得麻風病,麻風病是無法治癒的。還有,沒什麼救不救,不過是他們需要太后,不能讓太后出事而已。若換做莊府的任何一個護衛也會這麼做,他們全都願意為了太后粉身碎骨!」

  安郡王沒再與祖父爭辯,他垂下眸子:「祖父說是,那便是吧。」

  說罷,他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莊太傅望著他的背影道:「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意氣用事!」

  「知道了。」

  夜色里傳來他一聲低低的應答。

  雨勢很大,顧嬌傷勢也很重,回不了碧水胡同,她今晚歇在醫館的小院。

  宋大夫熬了一碗安神湯來,蕭六郎餵她喝下,藥效發作,她很快便睡著了。

  宣平侯在屋檐下,一旁是神色沮喪的老祭酒,常璟在走廊盡頭的地板上玩彈彈珠。

  宣平侯的雙手揣在寬大的袖子裡,不經意地蹙了蹙眉,望著如同銀河倒瀉的大雨道:「所以是太后自己暈倒在了六郎和那丫頭的家門口?」

  「聽說是這樣。」老祭酒頹然地說。

  宣平侯道:「那他倆到底知不知道是太后?」

  老祭酒涼颼颼地看向他:「你在給我下套。」

  宣平侯面不改色:「我沒有。」

  這老傢伙一副失去了老伴兒之後失魂落魄的樣子,還以為好套話呢。

  那丫頭當然不會知道是太后了,真正的蕭六郎也不會認識太后,只有阿珩認識,所以老祭酒但凡猶豫一下,說一句我怎麼知道?那就露餡兒了。

  宣平侯牙疼。

  老匹夫,忒不好糊弄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醜丫頭竟然是蕭六郎的媳婦兒嗎?

  第一次她給自己搶救,自己給了她一粒最小的銀裸子;第二次她給皇帝搶救,自己給了她一粒第二小的銀裸子。

  想起自己在兒媳面前種種摳門的行徑,宣平侯的牙更疼了。

  操,草率了!

  ……

  劉全去家裡遞了消息,說了顧嬌的情況,蕭六郎在醫館照顧她,讓家裡人不要擔心,也不要冒雨去看她,保重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這是蕭六郎的原話。

  姚氏懷著身孕,顧琰有心疾,小淨空太小,都最好不要出門,唯一顧小順夠皮實,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應該留下,照顧好家裡。

  「為什麼會受傷?」顧琰問。

  「就是……就是雨太大,屋頂滑下來。」劉全訕訕地說,有些過程不便當著孩子們的面講,不過個中細節他都與姚氏交代了。

  姚氏也是這會兒才知道自己從前沒有聽錯,那個叫伍楊的年輕侍衛確實叫過姑婆太后。

  她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是很震驚姑婆的身世,另一方面是對姑婆的離去感到一股深深的不舍。

  她是深閨婦人,又常年遠離京城,有關莊太后的傳聞她聽到的並不多,她了解到的那個人就是孩子們的姑婆,看似沒心沒肺卻對所有人袒護得明明白白的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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