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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彈彈珠滾了一地。
常璟:他的彈彈珠!
常璟不理顧嬌了,他去撿珠子。
顧嬌忙往老祭酒與姑婆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天空仿佛忽然間撕裂了一道口子,嘩啦啦地下起了傾盆大雨。
老太太與老祭酒被黑衣人分開了,黑衣人不敢對老太太動粗,只是儘量拉住她,將她拉上馬車,他們對老祭酒就沒這般客氣了。
老祭酒被人一腳踹到地上,痛得幾乎直不起身子。
「住手!」老太太對莊太傅說。
莊太傅充耳不聞:「娘娘請上馬車!」
一名黑衣人拔出佩劍,一刀抹向老祭酒的脖子。
忽然間,一枚銀針穿透厚厚的雨簾,倏的刺中黑衣殺手的腕口!
黑衣殺手手腕一痛,手中的長劍掉落在地。
其餘人見狀,唰的朝顧嬌看來,下一瞬,揮動手中的長劍朝顧嬌斬來。
大雨滂沱。
顧嬌在劍雨中穿梭,幾人圍攻而上,顧嬌飛身一縱,摁住一名黑衣殺手的頭,自他脊背上一滾而過,並順手拔出他腰間的佩刀,一刀斬斷了朝自己揮來的一柄長劍!
她手握佩刀,單膝落在地上,雙目如炬,通身散發出可怕的殺氣!
這些人的身手不如常璟,她很快就殺出了一條路,來到了老太太身後。
然而就去拉住老太太的一霎,一名黑衣人的長劍架在了老祭酒的脖子上:「別動!否則我殺了他!」
顧嬌猛地將手中的匕首扔過去,砸掉了那人的長劍,顧嬌便幾步掠上前,接住了自半空掉落的匕首,一腳將對方踢跪在地上,她揪住了對方的頭髮,只用一刀就能割破對方的喉嚨!
顧嬌來這裡這麼久,一直十分克制,她不用兵器,只用不見血的銀針,因為血會讓她興奮。
教父說,她是完美的殺人工具。
大概是的。
她從醫做手術,其實不是為了給人救命,是她自己的修行。
她要控制自己的暴戾。
然而眼下,她的刀刃已經劃破了對方的肌膚,細密的血絲順著雨水從刀刃上滑落。
顧嬌體內的暴戾因子開始躁動,她握緊匕首的手開始不住地顫抖。
她只要殺了一個,就會殺死最後一個。
「嬌嬌。」
忽然,老太太拉住了她的手,因年邁而失去光澤、布滿紋路的手心包裹住她稚嫩的手背:「嬌嬌乖,到姑婆這裡來。」
這聲音明明就在耳畔,卻仿佛自水面之上傳來,悠悠忽忽傳來。
「嬌嬌。」
「嬌嬌。」
老太太一聲一聲喚著她。
顧嬌終於壓下了血液中的暴戾,她眼底的紅血絲一點一點褪去,她轉頭,丟了手中的匕首:「姑婆,我帶你回家。」
老太太點頭:「好。」
莊太傅直接被顧嬌的殺氣震住了,根本忘了出聲阻止她。
黑衣人也紛紛忌憚地看向顧嬌,一邊拿劍指著她,卻又一邊小心翼翼地避開她。
她的強大不僅僅是她的身手,更是那種要殺盡天下的氣場,實在太令人膽寒了。
因此,哪怕顧嬌眼下跟在老太太身邊,特別乖地讓老太太牽著自己的手,他們也沒一個人敢輕舉妄動。
異變發生在她們轉身離開的一霎,雨下得太大了,巷子內的一處搖搖欲墜的危樓擋不住暴雨的沖刷,梁子咔的一聲斷了,巨大的屋頂傾斜而下,猛地朝顧嬌與老太太砸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老祭酒想撲過去將她們撞開都沒來得及。
顧嬌雙耳一動,抬起頭來,巨大的屋頂如冰川一般壓來,就算是她也推不開了,她轉過身,一手護住姑婆的腰,一手護住姑婆的後腦勺,用胳膊肘著地倒在了地上。
她將姑婆護住身下。
老太太看著屋頂朝顧嬌壓來,她推不開顧嬌,只能伸出手護住了顧嬌的頭。
她護住了顧嬌的頭,就沒法兒護著自己的,一塊木板猛地砸中了她的額頭!
「太后——」
「莊錦瑟——」
腦子一陣劇痛,腦海深處仿佛裂開了一道口子,無數陌生又熟悉的畫面攜裹著記憶爭相湧出。
「錦瑟,告訴爹爹,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想做一隻鳥!」
「為什麼?」
「可以飛呀!那樣我就不用成天困在宅子裡了!」
「錦瑟,從今天起,你就是大昭國的皇后了。」
「朕與皇后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陛下歇在萬福宮了,皇后娘娘不用等陛下賞月了,陛下下月初一再過來。」
「錦瑟……你這輩子……究竟有沒有愛過朕?」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第266章 太后千歲!
顧嬌醒來時發現自己趴在一張乾爽的床鋪上。
她抬起頭,左右看了看,認出這是她在醫館的閨房,她試著動了動身子,就發現自己渾身疼痛。
「你醒了?」
蕭六郎的聲音輕輕地響在她的頭頂。
奈何她趴著,脖子活動受限,一時看不見他。
「別動,我過來。」蕭六郎往前走了幾步,在她身旁的床沿上坐下,她微微發了點汗,蕭六郎拿了帕子細細擦拭她額頭。
「你感覺怎麼樣?」他問,「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