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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丟人了!
顧侯爺也是有骨氣的人,他爹要面子,他就不要了嗎?
說不叫就不叫,打死也不叫!
老侯爺下不了台,當真就掄起手來要抽他。
老子打兒子,簡直不要太天經地義。
顧侯爺閉上眼,好,你打!讓你打!叫聲爹算我輸!
顧嬌卻攔住了老侯爺,用炭筆在小紙板上寫道:沒、關、系,兒、子、不、聽、話,慢、慢、教。
顧嬌又刷刷刷地寫了幾個字,亮給顧侯爺看:過、來、吃、飯。
顧侯爺瞄了一眼那雞飛狗跳的字,嘴角一抽,似乎有點兒明白他爹是怎麼和對方拜上把子的了。
就沖這丑字啊,簡直和他們顧家男人一脈相承!
顧家人里,哪怕優秀如顧長卿,一手毛筆字也寫得一言難盡。
所以他爹是在人家的毛筆字上找到親切感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會說話?他是個小啞巴?
顧侯爺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面具遮了上半張臉,不過看眼睛與下巴應當是個精緻的小少年。
可惜了。
顧侯爺在對方身邊坐了下來。
身份不一樣了,顧嬌再看顧侯爺就與原先的感覺也大不一樣了,她對顧侯爺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看向顧侯爺的眼神妥妥噠像個老父親。
顧侯爺心裡怪發毛的。
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少年拿這種眼神看人真的好麼?
飯菜很快被呈了上來。
顧侯爺一驚,咦?怎麼都是他愛吃的菜?
當顧侯爺剝了一個蝦。
顧嬌露出欣慰而表揚的小眼神。
顧侯爺:不是,我就剝個蝦至於嗎?我又不是智障!
然後顧侯爺開始吃。
顧嬌全程沒有說話,但顧侯爺總感覺她的眼神是這樣的——
看呀看呀!他吃蝦了!他會吃蝦!
看呀看呀!他吃魚了!他會吐刺!
以上全是顧侯爺自己的腦補,他覺得對方應該沒這個意思,可對方那麼興奮的小眼神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要吃?」顧侯爺拿著剝好的蝦問顧嬌,不想問的,只要是被對方的眼神看得發毛了。
顧嬌點頭點頭。
顧侯爺把蝦放進了她碗裡。
顧嬌得意地歪了歪小腦袋。
顧侯爺仿佛又從她的小眼神里讀出了一句話:哇,好孝順喲!
顧侯爺被自己雷得不輕,住腦住腦!快住腦!
老侯爺碰到個熟人,出去與人打招呼。
廂房只剩下他倆。
顧嬌沒放棄讓他叫爹的念頭,她循循善誘,用炭筆寫道:你、叫、爹,給、你、紅、包!
顧侯爺剝著蝦:「呵呵呵,你叫我爹,我給你紅包!」
顧嬌想了想,寫道:給、多、少?
顧侯爺:「……」
顧嬌又寫道:我、沒、念、書。字、學、得、不、好。這、個、字、怎、麼、念?
那個字寫得歪歪扭扭,顧侯爺窮盡畢生所學才勉勉強強認出一個輪廓,他蹙蹙眉,不太確定地說道:「跌?」
顧嬌:「哎!」
顧侯爺:「……!!」
這是什麼狡猾的小東西?
等等,這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貌似是個女娃娃?!
顧侯爺虎軀一震,猛地看向顧嬌。
顧嬌對手指,剛才太激動,一不小心應出聲啦。
顧侯爺上上下下打量她,不放過她一根頭髮:「你是……」
顧嬌果斷搖頭:我不是!
顧侯爺猛地站起身來:「你是——」
顧嬌一記小拳拳揍過去!
「啊——」顧侯爺被揍成了熊貓眼,他捂住自己的左眼。
這麼一不留神的功夫,顧嬌奪門而出。
顧侯爺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這熟悉的力道、這熟悉的配方……
怎麼那麼像那個臭丫頭?
顧侯爺雖然沒有證據,但他覺得天底下如此膽大妄為的人除了那個臭丫頭,絕對沒有第二個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顧侯爺也不管親爹還在不在茶肆會客了,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他這養了大半個月的身子哪兒比得上日日鍛鍊的顧嬌,沒一會兒就跟丟了。
他索性去了醫館,顧嬌不在。
不在?
很好!
他又立馬去了碧水胡同,他倒也看看這回那丫頭往哪兒躲!
院門虛掩著,他氣呼呼地走了進去,正要大喝一聲臭丫頭給老子滾出來,結果就看見姚氏一襲寬鬆的鵝黃色裙衫,坐在前院的藤椅上刺繡。
多日不見,姚氏的臉圓潤了些,氣色也更紅潤了,要說胖不至於,但整個人光鮮亮麗了不少。
顧侯爺一下子就怔住了。
房嬤嬤最先發現他,躬身行了一禮:「侯爺!」
姚氏緩緩側過臉來,許是在這裡過得舒坦,她眉宇間的鬱結統統消散了,眉目清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母性的溫柔。
這樣的姚氏是顧侯爺不曾見過的。
姚氏放下手中的針線:「侯爺怎麼來了?」
「我……我來……看看你。」顧侯爺走上前說。
姚氏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侯爺坐吧。」
「我去給侯爺泡壺茶來!」房嬤嬤說著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