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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道理站得住腳,誰就有資格說話。
顧嬌也是如此。
鄭司業被一個三歲孩子懟得臉紅脖子粗,不過到底是司業,沒這麼快敗在一個孩子手裡。
他怒道:「好好好,如此目無尊師,我看你是要受罰!來人!拿戒尺來!」
聽說小淨空要挨戒尺了,小男娃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就在此時,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過來。
他雖杵著拐杖,在風雪中卻猶如青松翠柏,散發著凜然而又強大的氣場。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一是因為他的氣場,二是因為他的模樣。
這人長得也太……
鄭司業初見蕭六郎時也狠狠地震驚過,如今已習以為常。
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的去了,他把他八輩兒祖宗都調查清楚了,這就是個縣城來的泥腿子,還拖家帶口的!
和人家昭都小侯爺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蕭六郎淡道:「鄭司業是要拿戒尺罰誰?」
鄭司業眉心蹙了蹙。
他不喜歡蕭六郎,可安郡王看上了對方,他不耐道:「你別多管閒事!」
「姐夫。」小淨空原先不委屈的,看到蕭六郎就委屈了,他撲過去抱住蕭六郎的大腿,眼眶紅紅的。
蕭六郎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將他護在懷中,冷冽的眸光掃過眾人。
當看著那個小男娃時,他的眼底沒有絲毫波瀾:「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要罰他,是拿什麼身份罰他?如果只是國子監的學生,那你沒資格罰他。不如說說你是誰,有沒有資格罰他?」
小男娃一下子噎住了。
他、他是……
他不能說。
說了就是抗旨。
小男娃瞬間蔫了。
先把身份最高的制住了,那群下人也就不敢吭聲了。
蕭六郎緊接著又冷冷地看向鄭司業:「他目無尊師,可有人為師不尊,你讓他如何尊師重道?」
鄭司業一噎:「你!」
蕭六郎淡淡地說道:「說到規矩,鄭司業你今日的行為觸犯了國子監監歸第七十八條。下次舉起戒尺前,不妨先想想戒尺究竟應該先落在誰的身上!」
七七七、七十八條是啥?
他是司業他都不記得了,這小子把自己當誰了?
國子監祭酒嗎?
還和他擺起規矩來了!
鄭司業在重要人物面前被一個新生落了顏面,臉上掛不住:「你,給我來明輝堂一趟!」
他要好好挫挫這小子的銳氣!
蕭六郎毫無畏懼地看了他一眼:「明輝堂是祭酒才有資格進去的地方,司業大人已經是祭酒了麼?」
鄭司業氣了個倒仰!
這小子……竟然譏諷他不是真正的祭酒!
蕭六郎道:「我要去上課了,代祭酒,慢走。」
最後一句代祭酒,猶如彎刀插心口。
鄭司業感覺自己胸腔都在痛!
蕭六郎沒再搭理這一行人,牽著小淨空的手將小淨空送去了他的課室。
小淨空不是嬌氣的小孩子,他已經沒事了,只是情緒仍有些低落。
「怎麼了?」蕭六郎問。
小淨空抬起頭,認真地問道:「為什麼他們不好好聽我說話?是我太小了他們聽不見嗎?」
蕭六郎沒刻意營造這個世道的美好,他說道:「不是你小,是你站得不夠高。」
小淨空想了想,他方才的確是站在一塊比較低的平地上,他唔了一聲:「那我下次說話要踩在凳子上!」
蕭六郎沒解釋此高非彼高,他拍拍小傢伙的肩膀:「進去吧。」
小淨空猶豫。
他從兜兜里掏出一塊小石頭,哼唧唧地道:「我的小石頭說,它今天不想上課。」
蕭六郎無情將小石頭沒收:「它不上,你上。」
逃學未遂的小淨空:「……」
第148章 一家三口
小淨空坐在座位上後不久,那個小男娃也進了班,被蔣夫子安排在中間一排,小淨空個子小,坐第一排。
不知是被蕭六郎戳中軟肋,還是二人相隔甚遠,第一天相安無事。
蔣夫子對人介紹的是新同學叫楚煜。
事實上他叫秦楚煜。
秦楚煜在國子監度過了無比煎熬的一天,蔣夫子上的課他根本聽不懂,坐也坐不住,好不容易挨到放學,他連書袋都不要了,直衝沖地出了國子監。
他是隱藏了身份來上學的,來接他的人自然也是微服出行。
「殿下。」車夫小聲迎他。
「殿什麼下?煩死了!」秦楚煜不耐地皺皺眉頭,手腳並用上了馬車。
車內,一襲金色明紗長裙的太子妃坐在榻上看書,她儀態端莊,氣質優雅,美麗不可方物。
看見氣呼呼的秦楚煜,她皓腕輕動,放下手中的書,溫柔地看著他:「怎麼了?誰欺負我們家小七了?」
秦楚煜一屁股坐在太子妃身旁,沒好氣地說道:「皇嫂騙我,國子監一點都不好玩!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呢?」太子妃來這裡等了許久,自然有人向她回報秦楚煜的狀況,「聽說那是個三歲小孩,你是皇子,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誰說我沒有?」秦楚煜叉腰。
太子妃微微一笑:「就知道小七最乖了,才不會與一般人見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