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褚焐把他扔了,老頭往後踉蹌幾步,手撐在廊柱半摔了,爬起來又吼:「趕緊的,滅了我一族,省得往後出個孽子危害一方。」

  他拍拍褲子上的灰,補充道:「我這一族,就我跟那逆子,你可別逮錯了人。」

  褚焐往身後屋裡瞧一眼范詠稼,見她仍是方才那樣子,這才安心追問老頭:「你們和懂天罡的木家,有什麼關聯?」

  「哪個木?」

  「草木。」

  老頭呼了口氣,抬了袖子擦掉擦淚,收拾了才答:「你是說木婪?他過去風光,做到了國師,家大業大,不屑認我們這本家。後頭不知怎麼地,一點消息也沒了。小老兒沒銀子,一直就在老家那一帶做做道場混口飯吃,哪裡攀得上他這樣的人物?」

  褚焐盯著他,他又好心加了一句:「木就是朱里拆出來的,祖上原是兩親兄弟,鬧掰了,木婪的祖父不想跟咱一個姓,就從朱里拆掉個肩膀,新立了個譜。朱木兩家,自此所學也分了宗,他們搞算命那一套,我們還幹著老本行,殺鬼驅邪。」

  褚焐思索。

  老頭剛醒了門子泄了底,怕他瞧不起朱家,又嚷嚷道:「我家人丁不旺,他也沒好到哪去。他那獨子,成親隔年就沒了,只留了個遺腹女。唉,咱們搞這行當,終歸是損自個陰德的,人丁凋落,不值當啊!」

  才說了攀不上,不知道,這會又說漏了嘴。

  褚焐懶得理他們這些恩怨,只問:「他會不會下這咒?」

  老頭愣了一下,繼而搖頭道:「不會的,本就是因這奪魂咒才鬧翻的。當年木家老祖宗,非要從宗法里刪了這玩意。」

  他嘆了一聲,小聲道:「我也覺著這玩意不該留,只我祖上說既然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刪了不孝不敬,這才鬧翻了。這東西陰損,掏了她五感神魂,只剩個殼子,當那瓶瓶罐罐使,再去吸親近她的人的魂魄,可不單是禍害她這一個……」

  「好了。你要什麼賞?」

  老頭剛要張口,又閉了嘴,眉擠眉,立在原地胡亂糾結。

  褚焐哪有空等他,丟下一句「你想好了再來回」,轉身就往屋裡走。

  老頭回神,追到門口,眼巴巴地求:「我惦記那六器,但只怕留下來是個禍害,還是不要了。你就幫我尋尋那逆子,成不成?你有銀子,有人手,能找著吧?要不,給我些銀子,也不成,那混蛋見了我就跑,捉又捉不住,唉,還是你幫著找吧。他道法學了個囫圇,道場都做不全,只怕要餓死在外頭。你要是能早點兒找……」

  「閉嘴!」

  老頭抬了眉毛,剛要說「你怎麼過河拆橋」,瞧見那小炮仗正溫溫柔柔地伺候那小姑娘躺下。唉,有情郎難得,他閉了嘴,轉身坐在廊下,摸出黑石塊小聲嘀咕。

  宮裡派人來傳召,傳話太監走了一位又來一位,褚焐始終不動。

  一隻燒鵝解了老頭和夢榆恩怨,兩人握手言和,一塊兒坐在院中吃肉看戲。

  天吳親自到這宅子裡迎人,褚焐見了他身後的夢桃,這才起身道:「夢桃,你守好她,寸步不離,府里人馬,你可盡數調派。」

  夢桃正愧疚呢,一聽指派,立刻挺直了腰板大聲應道:「遵王爺令。」

  褚焐走到廊下,轉頭又看向房中,良久,他才轉頭指派夢榆,盯著她的油手,皺眉道:「淨了手,幫家家畫個別的樣子。」

  他停了腳步,天吳心急,幾次抬手想說話,都被他眼神里的狠厲給止住了。

  好在夢榆頑笑歸頑笑,辦正事還是很有效率的,進屋一小會就搞定出來,低眉順眼跟在他身後,又有那麼點范詠稼的舉止了。

  褚焐不滿道:「抬頭,挺直了。」

  就是裝出來的家家,他都見不得她憋屈。

  夢榆照辦,笑嘻嘻問:「那我一會能發脾氣嗎?」

  要是能罵一回皇帝,這輩子就能把牛皮吹盡了!

  褚焐板著臉,她又收了笑,正色福禮。

  褚焐頭疼,可眼下耽誤一刻,他就要晚回來一刻。

  天早已黑盡,只是誰也顧不上歇息,有些事,現下不辦,後患無窮。

  褚焐朝老頭一招手,老頭抓著燒鵝塊,邊嚼邊等他吩咐。

  「你守好了她,你的事,就好辦。」

  他嫌棄老頭,老頭也煩他,揮著手裡的肉塊,砸吧砸吧道:「去去去,朱家……我們朱家要這點本事都沒有,還不如一頭鑽河裡溺死算了。」

  褚焐轉向天吳,吩咐道:「六器取來,留在他手上,但要盯牢了。」

  老頭先跳起來擺手拒絕:「不要,不要拿給我。我朱家不能拿這個,娘喂,傳下去害人咧。」

  「那就你拿著,他要什麼給他什麼。」

  天吳只求他快點應召入宮,忙不迭躬身應是。

  「王爺放心,我這就去辦。」

  「守好了人,記著,她在你們在,她不在,這世上,誰也別想好過。」

  褚焐輕描淡寫丟下這句,轉頭又跳上廊,回房再看她一次。

  易容過的范詠稼,臉上沒有一點她原先的模樣。

  褚焐安了心,牽起她的手,親一下,小聲道:「我殺了朱靖就回來接你。」

  范詠稼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會夢見董文磨刀殺豬,那豬長著褚煜的頭,叫起來驚悚駭人。這就罷了,荒謬的是褚焐提著劍進來,說他也要殺豬。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