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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都有抓不完的犯人,而兩人又得避嫌一段時間,回國這麼久除了在手機里都還沒有見上面。

  周馳有很多話想對溫嫵說。

  他想說她給的那個保溫杯他沒有保護好,被許拓敲扁了。

  他想說他好像做得不夠好,警察的事沒做好,身為男朋友也沒做好。

  他想說他忽然有些迷茫,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他想說他很想來幫她,陪伴她。

  他想和她說,他好想她,想衝破一切阻礙去見她,想抱抱她。

  他薄唇翕動,最終都只是在她善解人意的微笑里配合她笑起來。

  夜晚,和溫嫵通完電話,周馳睡著後夢見了許拓。

  不,是檳野。

  那個從地下室被抓捕出來的檳野,長著和許拓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他還夢見了審訊那天的黑王。

  男人穿著囚服,拷著手銬,在審訊室里忽然崩潰地大哭。他說一切原本都不會這樣的,他說他已經把檳野整容成了許拓的樣子,他說爸爸在保護你,一直都在。

  這個用毒品害了無數家庭和社會的毒梟竟然會因為毒品害死了自己的兒子而哭,他好像終於自食了毒品的惡果。

  周馳夢到了馬來西亞那套別墅,那天他帶著警方去看到了。車庫很大,裡面停著一台卡宴,二樓書房的保險柜密碼是他的生日,裡面是一張卡,卡里有1億人民幣。

  鞏彬被抓捕後交代了許拓這些安排。

  所有的錢都是乾淨的,是許拓用私人帳戶為他們置辦的。許拓哪怕已經通過那批新型毒品賺到1億美金,也都沒有把這些錢洗入私人帳戶,他全部都拿來為貧困山區修建小學。

  警方沒有將周馳這筆錢納入毒資,而是由他處理。

  周馳把錢都給了新明陽光小學理事會。

  夢像碎片,填滿他大腦,撕割著他神經。

  他夢到姜駱青被抓捕那天,三十多歲的男人一點也沒有毒販的狠戾,被拷上手銬時嗷嗷痛哭,那是周馳見過的唯一一個被抓捕後哭泣的毒販。姜駱青求他能不能讓他更完那本小說,但周馳沒有資格答應,姜駱青也沒有資格享有。

  還有阿時和紀沖,他們在被提審時錯愕得睜大了嘴巴,望著身穿警服的他好久,不知道是要喊馳哥還是喊警官。阿時最後被押走,紅著眼眶看他,動了動嘴唇無聲喊出一聲馳哥。

  周馳睜開眼,熟悉的臥室睡了十年,這個家他再熟悉不過,可是他在漆黑的牆面上看見了許拓。

  不是夢,是真實的許拓。

  男人戴著金絲細框眼鏡,笑得儒雅又英俊,但他的笑容很快消失,轉眼變作模糊的血肉,和他爸爸一樣,大腦中槍慘死的畫面揮之不散。

  周馳大口地喘氣,床頭就是溫嫵送他的保溫杯,杯子在上次許拓砸他時被砸扁了,他大口喝水。

  ……

  第二天一早,周馳第一個來到局裡。

  他坐在鄭祁華的辦公室,逐漸聽到了同事們開始上班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今天早上十點是表彰大會,丁陽經過隊長辦公室看見他,調皮地揶揄他:「段隊,是不是按捺不住了,來體驗新辦公室?」他一副我懂得的欠揍表情。

  周馳笑了笑沒說話。

  鄭祁華沒多久來了辦公室:「這麼早就來逼我讓位?」但他說完後才發現不對,周馳沒穿警服。

  他穿著一件黑色夾克,是他日常的便衣。

  他把疊得嶄新的警服莊嚴地呈給鄭祁華,也呈上一份警務人員辭職報告。

  第77章 光明之下

  鄭祁華臉色嚴峻。

  周馳:「隊長,我想辭職。」

  「為什麼,因為許拓的那一槍?」鄭祁華說,「沒有人怪你,你還是最大的功臣。」

  「我不是最大的功臣,趙行峰能擔得起重大任務,丁陽也機靈勇敢,還是所有隊員的齊心付出。」周馳很嚴謹地說起,「許拓要我開槍的時候我內心偏向他了,現在我向您說實話。」

  「我面對毒販心軟,這是一個緝毒警察不應該有心理,我素質不夠,不配領功。」

  鄭祁華:「小子,我們都沒有怪你,也許是你跟許拓相處得太久,你休息一段時間再回來,我給你批假。」

  周馳微笑:「不用,我要離職,可能會後悔吧,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配不上功績和崗位,對不起國家。」周馳站起身,朝鄭祁華深深地鞠躬,「隊長,謝謝我爸不在後你像親兒子一樣帶我。」

  鄭祁華還要再勸,他不忍心放周馳走,也知道緝毒是周馳和他爸爸一生的事業。

  「小子,你爸就是死在毒販手裡的,我不想提舊事讓你難受,但你在警徽面前發過誓,你要把畢生獻給緝毒事業。」

  周馳沉默了好久,他內心的痛苦沒有辦法道出,他說:「叔,我真的當不好一個警察,但我知道怎麼當好警察。我不會放棄緝毒,如果有機會能考上警校的教官,我應該可以教會他們怎麼當好一個警察吧。」

  他笑了下:「我女朋友那兒現在需要我,我一直都沒能去陪她,也是時候好好陪陪她了。你再勸我小心我又成單身光棍了。」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鄭祁華沉默也是難過,最後說:「穿上這身警服,先把表彰拿了,然後我給你批離職。」

  周馳沉默了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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